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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隽筠恼火地把手里的册子重重搁在书案上:“年成不好,已经为此减了两成的租子。居然交上来这样的东西,是瞧着素日都好说话,为着什么不好也没有多加苛责,能减免就都省了。如今可是出了新hua样了,居然能把这样的东西呈上来,既然是这样的话,我看都别过了。”一席话说得帘外帘内的人都不敢多说话,瞥眼看到立在hua径上的王涟漪,想起午后无意间听到贞娘跟如意说的话,看来还真是小瞧了这个涟漪小姐:“这件事跟你没干系,等我想好了再说。”
“是,属下告退。”何熙拭了把头上沁出的汗水,刚刚要退下。
管隽筠忽然起身:“说完了正事儿,绮媚什么时候回来?”
“明儿就回来。”说到新婚的媳妇,何熙的脸色随之复下来:“…一直念叨着要回来,只是新媳妇回去,总是要耽误些时候。”
管隽筠笑着点点头:“行了,我知道了。他要是欺负你,我自然是会说她。”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都比自己来得好,也算是一件好事。
看她无话,何熙这才退了出去。“如意。”管隽筠将手里的册子放到抽斗里:“这两日可有江南的信回来?”那天从王夫人处回来,不等她准备进宫去,就看着皇太后命人送来各色珍玩,这时候管隽筠才记起来,那天是她的责日。
先前哥哥嫂嫂命人送东西来的时候,都没有想到这么多。皇太后命人送来的东西很多,还有皇后和贵妃姐妹的心意,除了谢恩,管隽筠发觉那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进宫去。否则又是给人以口舌,到时候姑侄两个说出来的话,恐怕就不是背着人说了。
“奴婢叫人再三问过了,没有丞相的手信回来。”如意几乎是天天叫人去看,但是没有任何音信。
管隽筠双唇抿成一条直线,荣立回京不过三天再次返回了江南。
打从那以后,江南再没有音信回来。不止是管隽筠在等,就是仙儿也在等。
“先别跟仙儿说,她可是刚成亲不久。要是这会儿知道,心里指定不好受。”管隽筠压低了声音,虽说不是三日的新婚,但是这也是最经不起离别的。
“早间问过了。”如意声音很低:“仙儿也说是要瞒着夫人,说是丞相没有手信回来,夫人心里不好过。”管隽筠没说话,眼睛看着远处:“行了,我知道了。”
“娘,娘。”稚儿摇摇摆摆从外面进来,伸着小手:“娘,稚儿要娘抱抱。”“怎么了?”回过神抱起儿子:“湿乎乎的,外头在下雨怎么还去接雨水玩儿?”
“没有,就是摸了摸竹帘子上的水珠。”稚儿坐在母亲膝盖上:“娘,我们去舅舅家,好不好?”
“等雨停子就去。
”摸摸儿子的脸,也有一段日子没回去了。嫂嫂送东西来的时候带话过来,也是在说要让人回去看看。
“娘,太太身边那个姐姐,怎么总是在外头?”稚儿一直把王涟漪当姐姐,不过从来不叫她。最多只是跟母亲说话的时候才会提起她。
“你看到了?”亲亲儿子圆嘟嘟的脸蛋:“她喜欢在那里,娘管不了。”“嗯。”稚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二娘是什么?”
“二娘?”管隽筠看着儿子:“谁说的?”
“太太。”稚儿仰着脑袋:“还说是那个姐姐。”“稚儿,姐姐能够是娘吗?”管隽筠想着,要是儿子点头称是的话,估计自己该找个地方撞撞头,怎么会生出这么笨的儿子了。
“不能。”稚儿摇头:“娘跟姐姐不一样。”
“真棒。”管隽筠亲了儿子一下:“让如意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一定要是稚儿喜欢的才行。好不好?”“松子糖。”稚儿很〖兴〗奋地摇手:“娘喜欢。”
湘妃竹帘外的人影闪动了一下,大概是看到管隽筠的目光时时都会扫视这里,多少有些不自在,很快消失了。
“小公子,你最喜欢的松子糖。”如意很快就拿来一碟香甜可口的松子糖,放到管隽筠手边的几案上。
管隽筠递给儿子一枚,自己也吃了一枚。如意走到管隽筠耳边低低说了两句话。管隽筠点点头:“行了,我知道了。”
“娘,还在下雨。”跟娘坐在一起吃糖,最大的麻烦就是只能吃一个最多两个。稚儿意犹未尽地吮吸着手指头,看着窗外连绵不尽的雨滴。
“所以稚儿不能去舅舅家。”管隽筠牵着儿子的手:“稚儿,回咱们自己的院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