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但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她那暴炭一样的性子,不是每个人都会无条件地包容她的。
听远光这么一说,苏钱氏也拿不准究竟是不是当时写了进去,但她尤其不喜欢被一个小辈唬住的感觉,“什么契不契的,难不成的你晓得,你连字都不识一个,还敢在这瞎说。”
说到这,她越发觉得是唬人的,“赶紧给我出去,这可不是你的地方,也不知道你们家究竟以前私吞了多少银子,这就能买地盖屋子了,还稀罕这地方。”
远光一点都不生气,该生气的时候早就过去了,以前他也总是心里愤愤不平,尽力疼爱弟弟妹妹,也帮家里分担一些事情,就是不想被这个奶奶为难娘,但后来他才明白过来,不应该是那样的。
他是家里的大哥,他不能让她们再操太多的心。
远晨的事情他也看在眼里,以前只能说心有不平,现今,他却是恨的,恨这边的无情。
“是吗?那你倒是试试?我不识字,又是因为谁?不过这个不用你来操心了,你不是就有个破豆腐吗,值当什么钱?哪天不当眼珠子似的,少一文钱都能问出花来,现在我们家也不卖豆腐了,也没见你发大财。欠你钱的不是我们,你怎么不去找韦家要?”
苏钱氏眼里几乎冒出火来,这三房一个个的,还都长脾气了!
那拆下来的木门旁边,有一根棍子,她拎起来,就敲过去!
“住手!”身后响起了苏有德的声音。
苏老爷子也是一脸铁青地看着。
那本来就是柴门,是几块很不平整的木板钉着,一侧不过就是用竹篾捆着,被苏钱氏拆了扔在一边,屋子里的情形倒是瞧得出来。
而另一头,远光见苏钱氏的棍子敲过来并没有躲闪,而是一把抓住,他力气不小,又是从小劳作的,经常上山下山,苏钱氏那一点子力气,如何是他的对手。
他一脸轻蔑地瞧着她,“你还想打我?这是我的地方,写进契里也是如此,分家的时候如何说来的,一言不合你就敢如此,就凭这一点,我就是抽回去,谁能说什么?”
苏有德是见苏钱氏要打人,他才来阻拦的,见远光如此心里暗暗叹息,这个侄子眼光很平静,完全不生气,瞧着他们……像是陌生人。
苏老爷子见此,也不知道该是训斥苏钱氏还是要说远光,于是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都别闹了。”
借着这台阶,苏钱氏依旧吧嗒一声掉在地上,一脸的可怜,“这翻了天了,孙子辈的都能打老人了哇……”
远光瞧苏老爷子望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嘴角就讥讽地翘了翘,“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你还要如此说什么呢?不孝?好大的一定帽子,反正你们自己瞧着,这地方原本我也不想住了,但就算不住,也是我的,我爱做啥就做啥,要真的逼急了,我就挖成茅厕。”
说完,远光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但他的心一直砰砰跳,手指有些轻微颤抖,但这又如何呢,刚才他差点就慌了神,但想着当初好几次,半夏还不是义无反顾地站出来了,他一个做哥哥的,难不成的还能不如妹妹。
原来很多事情,真的做了,才发现并不是那么难,只看自己敢不敢迈出脚步罢了。
苏老爷子看着苏钱氏那般坐在地上,脸色说不出的难看,苏有德则是看着不太对,自己走了。
苏钱氏还有些弄不清楚状况,指着远光的背影不停地道,“你瞧瞧你瞧瞧,这是什么德行,居然要在大屋旁边挖茅厕,这是人说出来的话吗?真的是让三房教出来的,太不是东西了!”
“都已经这样了,难不成的你还想如何?”
见苏老爷子脸色不对,苏钱氏骨碌就爬了起来,“我就随便说说。”
这就想走。
苏老爷子有些话,还是说了出来,“这么多年了,可曾给过你没脸?一直以来就让你管着家里,你倒也能干,虽然对老四好一些,但也差不多能端平一碗水,只当你是糊涂些厉害些,但要不是你厉害些,咱也不能过得这么平顺,你看看你对老二那样子,哎……老三已经分出去了,你就算如何作,又能如何呢?这老了老了,反而要闹得苏家没脸吗?”
从苏钱氏嫁过来几十年间,苏老爷子几乎都没有说过她什么,哪怕她真的过分一些,年轻时候气盛让别人找上门来,苏老爷子也都是站在她一边。
而今看他说不出的失望与陌生。
苏钱氏嗫嚅着嘴唇,隐隐有些后悔。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