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一两银子回家,梅荣华自然吃了糖豆一般,心里头甜,脸上也泛着喜气。梅家兴跟在她身后,屁颠屁颠,昂首挺胸的,似乎比娶了媳妇儿都来劲儿。一张小脸上写着“我姐一张纸卖一两银子”的不可一世的骄傲神色。
朱氏接过梅荣华递过来的银子,愣得有些不知所措,顿了几顿,意识到在小孩子面前多少要保持大人的沉稳,她问道:“大妮子,这银子哪儿来的?”
看朱氏脸色,梅荣华有些好笑。
她不由得想起先前的日子,就算在坑边溜达得了个鸭蛋回来,不等张口就会被朱氏教训一顿,不外乎哪里来的?是不是偷的?又说些什么“从小偷针,长大偷金”的治家良训。
梅世安也不着急,笑得眼角起了鱼尾纹,问道:“他娘,我觉得这一两银子,绝对是明明白白来的,先别着急,让大妮子慢慢说。”显然,他是非常了解朱氏的,生怕她嘴巴一松又说出什么让女儿伤怀寒心的话来,这才连忙上来堵嘴。
梅荣华心思聪慧,领会到当爹的一番苦心,说道:“子涵表哥当初做了一副画,送给我。我今儿个把它卖给了货郎,得了这一两银子。”
这些话自然是她胡诌,《独钓寒江图》是前世时候博物馆里的一副名画,国画教材上的样本。对于小时便被逼着学国画的梅荣华来说,再熟悉不过。如今,她也不过是按照脑海中的印象,摹了个大概,在她看来,自己的这幅和原画相比较,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
想不到,以后发生的事情,是万万不可能想到的,如若泄露了天机,就算不遭天谴,怕也寿命不长。梅荣华根本想不到,这么一幅随便画了几笔写了几个字的画作,会成为天下人眼中的墨宝。尤其是那首“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山雪。”简直成为诗歌史上无法逾越的高峰,如红楼梦之于中国文学史。
朱氏一听,虽然心里头喜欢,可是面上仍旧没有缓过来,不疼不痒地问道:“这话当真是你子涵表哥画的?如果真是他画的送给你,你就这么卖了,等将来后他问起来咋办?”
梅荣华耸耸肩,也不疼不痒地回道:“我本来不想卖,可是马上就过年了,怕咱家的钱不够用,才拿出来的。娘你要是心疼,银子给我,我这就换回来。”说着,她装作满脸委屈地朝朱氏伸出手,似乎换回这一两银子是天大的难事一百个不情愿。
很显然,对朱氏来说,银子到手里容易,想要再拱手让出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她说道:“货郎的声音早就不见影了,你上哪还回来。这次就算了,下次干这样的事儿总得问问我跟你爹。那些做生意的都奸的很,你这么大一点,被拐了还给人数钱呢。”
梅荣华懒得再这么没完没了地说下去,随便应了两下,转身就进了屋。心里头还嘟囔着,做生意的人不是奸,而是智慧。毕竟将来自己是要做生意的人,“奸”这个字叫人心里头有点抵触。如前世的温州人,在做生意上,国人都翘起大拇指,但极少有人说他们奸。一没有在商品质量上耍诈,二童叟无欺一视同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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