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反,在城父厉兵秣马很有些日子了。太子现在在宫中的呼声和皇上齐平,一旦谋反,这是很危险的。大王如果不能当机立断废了太子,年深月久恐怕会生事端,到时一切就会晚了。大王何不效仿穆王,废长立幼,这样才能子孙昌盛安享晚年。”
楚平王正想立孟嬴生的儿子为世子以讨她的欢心,如今费无忌的话正中下怀,他果真信了他的话,先召回了伍奢,然后打算派兵捉拿太子。
伍奢被召回来后,楚平王连掩饰自己的丑恶用心都不耐烦了,而是直截了当地问他:“太子有谋反之心,你难道不知道吗,怎么迟迟没有报告本王?”
伍奢早在楚平王招他回来的路上细细想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知道无论怎样都无济于事,他瞧不起楚平王了,一个以莫须有的罪名要残害自己亲生儿子的人,他也毫不掩饰他对楚平王的轻蔑,“大王身为人父,却没有父亲的慈爱之心,霸占了儿媳不思悔改,还要污蔑太子,不知道大王是怎样为父为君的。”
楚平王无言以对。
伍奢长叹一声,“大王做错了一件事,本来可以悔改而把错误降到最低或者一切犹未为晚,可是大王却不是这样,而是做更多的错事以遮掩。殊不知许许多多的事情,你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实际上却是欲盖弥彰,那些你自以为别人不知道的丑闻,其实早就在宫里宫外传得沸沸扬扬,太子也早就知道这事,只是太子宅心仁厚,并没有半点怨恨之心,也没有想过因为这事谋反。太子说,皇上娶孟嬴时,他又没有见过她,也不存在爱不爱孟赢,为什么要因为她而父子不和呢?大王你有一个好儿子,他本来可以继承你的千秋伟业,可是大王却如此对太子,大王的错,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你胡言乱语,不怕我杀了你。”
“连自己的儿子都能以莫须有的罪名捉拿的人,我还对他抱什么希望呢,我之所以没有逃跑,只是尽人臣之道而已。”
楚平王很惭愧,不知道怎样处置这样一个正直的臣子。费无忌立马又给他进献谗言,“他只是想博得大王的同情才这样说的,身为太子的老师,他的口才大王不是不知道,他什么话说不出来,所以千万不能听信于他。一旦大王放了他,他势必怀恨在心,将来定会更加不遗余力的鼓动太子谋反。大王如今已没有了退路,只能一如既往地走下去。”
楚平王完全没有了主见,他明明知道自己走错了路却不能回头,只能昧着良心昂首挺胸地走下去,“那么我应该怎么办呢?”
“杀了伍奢,再捉拿太子。”
楚平王一时无言,他毕竟知道自己错了,而且,也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伍奢还有两个儿子,他死后,他们肯定会找大王报仇,那样定会让楚国生灵涂炭。”他附在楚平王的耳边,说了一条“妙计”。
楚平王于是再次来到伍奢关押的牢房中,假惺惺地为他松了绑,说:“你鼓动太子谋反,按理应该斩首示众,但我念及你祖上有功,你身为臣子也对本王忠心耿耿,我不忍心判你的罪,但从此后不会再启用你,你回家养老去吧。但是,作为君主,我想做到仁至义尽。我听说你有两个儿子,都是能文能武的将才,我想封官给他们,一来让他们为国效力,二来也可以为你消除罪孽,所以你务必召回他们。”
伍奢知道这是楚平王为自己设下的圈套,想把他们父子一网打尽,“可是他们现在都已知道我被大王抓捕了,他们如何会肯来?”
楚平王说:“你不是说你是一个忠臣吗,现在就是验证你是不是忠臣的时候了,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他们来或者不来,与你无关。”
“我怎样做才能召回我的儿子?”伍奢声音颤抖地问,他的心被一种悲壮的情绪左右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意味着什么,是想成就伍家一门忠烈的名声吗还是对楚平王命令的听从?或者他还对楚平王抱有幻想,希望他真的会封官给自己的儿子,这样,他就会放过太子了吧?是或者不是,他只能试试了,这样,太子可能还有一点点生机。
“这个不难,你只管提笔按照我说的写就是。”
不久,信使见到了伍奢的大儿子伍尚,给他道喜,伍尚不快地问信使喜从何来。信使于是把信交给伍尚,那信是经过楚平王亲自验证封好了的,没有丝毫差池。伍尚打开信,熟悉的笔墨让他仿佛看到父亲就在他的眼前,他不由泪流满面,痛哭失声。
“伍尚伍员,父亲犯有谋反之罪,罪大恶极,本应立时斩首示众。然大王念及我祖上和我均有功于社稷,决定网开一面让我回家养老,给你们兄弟封官赐爵,以替为父将功赎罪。收到莫误,速速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