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把丫头们都支了出去,只留下罗海天,娘儿两个秘密商议着关于罗莞和韩夫人的取舍问题。
“娘,儿子也十分为难,若说起来,我那岳父的官职却也不小,不是无足轻重的,让儿子现在就翻脸不认人,这……这实在是有些难看。”
罗海天沉吟了半天,方为难的和母亲说出心里话。却听黑老太太冷哼一声,淡淡道:“我知道,你那岳父是二品大员,只是那又如何?他都多大岁数了?还能做几年官?你日后的前程,要着落在谁身上?这个难道你心里没数吗?”
罗海天不言语,显然也知道母亲说的有道理,好半天,在黑老太太的逼视下,他才叹了口气道:“只是,我和她终究是十几年的夫妻了……”
不等说完,便见黑老太太杀气腾腾的坐直了身子,冷哼一声道:“你不提这个也就罢了,你竟然还有脸说和她是十几年的夫妻?没错,是十几年的夫妻啊,可你看看她都背着你干了些什么事儿?往她娘家里倒腾了多少东西?这幸亏是我还在家里,不然你这个家早被她倒腾空了。儿啊,姓韩的女人可不是秋娘那样贤惠的性子,若不是莞丫头这一次来,只怕咱们娘儿俩被她卖了,还要帮着人家数钱呢。”
一提起被倒腾出去的金银珠宝古董玉器,罗海天刚刚还为难的脸孔立刻也变得狰狞起来,咬牙切齿道:“娘说的没错,这样吃里扒外的女人,真真是可恨到极点。”
黑老太太冷哼一声道:“算了算了,你们夫妻的事,我老婆子也不便插嘴。反正你自己也好好想一想:她在这家里,干过什么好事儿?弄到现在,你连个儿子都没有,还让她把库房掏空了一半儿,敢情这么些年的官儿都是给她做了,你很甘心么?若是撵了她出去,把秋娘和孚儿接回来,咱们罗家有后,我死了也能闭上眼。再者,我看莞丫头和孚儿可都是精明能干的,莞丫头这是要做世子妃的人,自不必提,就是孚儿,你想想,他这么点儿年纪,就做了秀才,将来还不青出于蓝胜于蓝?何况他还有个王爷姐夫,那前程又会如何?你若是让那女人继续留在咱们家,这样前途无量的儿子你能认回来吗?上一次孚儿来咱们家,可没过夜就走了,那态度你还不明白?”
罗海天目中神色只挣扎了一会儿,便彻底沉凝下来,他重重点头道:“娘,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了。三天后是我休沐之日,便在那一天,咱们清理家中库房,我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倒腾了咱们家多少东西出去。”
黑老太太脸上这才绽开一丝笑意,却仍是气哼哼道:“嗯,你们夫妻的事,你自己弄吧,不过结果就不用告诉我了,我老了,怕被气死。”
罗海天连忙安慰了母亲几句,这才出了她的屋。站在院中,他看着天边夕阳,好半晌方阴狠一笑,喃喃道:“别怪我心狠。当日我既然能为了前程休掉发妻,撵她们出去,今天为什么不能为了前程再休掉你呢?我本就是个没良心的男人,这样的结局,其实你也应该料到的,不是吗?”
“姑娘,老爷发下话来,说是明天要清理库房呢,看来他这是要拿太太的把柄了。”罗莞的屋里,石婆子殷勤地向罗莞报告着刚刚从外面得知的消息。
“哦?”
罗莞拨弄着茶盏的手轻轻一顿,目光一凝,呵呵笑道:“爹爹倒真是雷厉风行,这么快,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这么多年的夫妻,他怎么也要挣扎一番呢,谁知道……呵呵,这还没到五天呢,他就决定动手了?”
石婆子笑着道:“不是老婆子在这里说老爷的坏话,老爷的性子,姑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想来是一想到荣华富贵,就有点迫不及待了。”
“扑哧”一声,罗莞和馨香玉香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罗莞冲石婆子竖起大拇指,微笑道:“妈妈这话真是太一针见血了,老爷的骨头,不,是骨髓都让你认清了。”
石婆子嘿嘿笑着挠挠头,正要说什么,忽听外面张妈的声音道:“姑娘们在不在?帮把手,哎哟这砂锅沉得,我单手拿不住。”
玉香连忙跑过去打起帘子,就见张妈双手提着一只砂锅走进来,冲罗莞笑道:“这天儿冷着呢,老奴特意用一只上好大公鸡,配着老山参,榛蘑干儿,枸杞等材料炖了汤,姑娘喝两碗,滋阴补气,身子也就不发虚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