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正是。”王式忙应道,“阿式有罪,扰了王妃雅兴了。”
乐氏提步走来,她扫过王式手中的篮子,眸光一顿,笑道:“没想到,还是个心灵手巧的。这花经你这么一摆弄,倒是吸取了百花之长,真是漂亮。”
“王妃谬赞了。王妃若喜欢,阿式给王妃也弄一篮。”
乐氏点点头。她看着王式离去时优雅的背影,暗自忖道,这王式虽是庶女,形容举止却有大家闺秀之风。能被王导借着照顾太子妃的名头堂而皇之地送进东宫的,只怕过不了多久,便是太子的枕边人了。
有这样心思的,自然不止她一个。太子妃靠在床榻上,看着六两张罗着婢女布置大殿,又看着王式将刚从园中采摘的花放在朝阳处。她轻轻挽了袖袍,神情专注做事的样子,非但没有一丝卑下,反令人觉得极为大方,自然。
莫名的,太子妃心中一堵,她朝着王式招了招手:“阿式,过来坐坐吧。”
王式忙洗净了手,在下方榻上跪坐好。她乖巧柔顺的样子,平淡无波的表情,看在太子妃眼中,总算舒服了一些。
“阿式,你年岁也不小了,家中长辈可有为你订亲?”
她这关切的话语听在王式耳中,却是心中一惊。当下她脸色一白,急急垂了眸:“回太子妃,阿式原是订过亲的,只不过,这亲又退掉了。”
订了又退了?太子妃奇道:“不知阿式定的是哪家?快与我说说中间缘由。”
王式遂将自己与裴三的婚事一一说了。说到退亲后私下约见山阴,又被拒之的事。她的头几乎垂到了胸前:“阿式一个未曾出嫁的姑子约见情郎,因着此事,家族十分恼火,言语间,已有弃了阿式的意思了。”
“原来你爱慕府中的山舍人啊!”太子妃眉头一松,“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今民风开放,姑子主动约见郎君的不在少数。”连自荐枕席的贾代她都见过,王式这点事,实是不足为奇。
她拍拍王式的手:“阿式心中可还想着山舍人?若要嫁他倒是不难,只是正室之位怕是有些困难。”
太子妃的言外之意很明白,若是王式有心嫁山阴,她可以请太子作主,然以王式低微的身份,正室之位怕是得不到。
即使太子妃许出的不过是一个贵妾,王式仍是恭恭敬敬地垂了眸,小声应道:“多谢太子妃。族叔将阿式送入宫中侍候太子妃,许是借此令我断了这念想,于此之时,阿式不敢再生妄想。”
她说得合情合理,有心将她送出去的太子妃只得暂时息了心思。
且说街头之上,酒楼之中,受了山阴嘱托的大汉仍在口沫横飞地描述贾代买通婢女陷害太子妃的事。这几日,他在酒楼中天天演说,已将故事背得滚瓜烂熟,连带讲起来都眉飞色舞,生动异常了。
他正讲到精彩处,忽觉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示意他出来。
这人阔口方鼻,身穿青衣。他不曾见过。
他作势拍拍手:“大伙儿先等着啊。一会儿再继续。”
酒客们摆摆手。
几乎是他一动,酒楼上方拐角处的大奇也站了起来,他几步从楼上跳下,跟着那人走了出去。
大汉跟着青衣人出了酒楼,又拐进了一条临街的小巷。他步子一停,唤住了前方的青衣人:“这位兄弟,有话在此说吧。”
青衣人回身看了看大汉后方空无一人的小巷,脚步一顿,真的停住了。
看了看大汉新添置的新衣,他靠近几步笑道:“牛大郎,你这营生好哇!几日不见,穿着都讲究起来了。洛阳城里,还没见过哪个街头小混翻身这么快的!”
这明里暗里的话一出,牛大的脸冷了冷。他哼了声,什么话也没说便欲转身离开。
“别走哇!”青衣人手一伸,直接抓住了他的肩膀。他抓着牛大一拉一扯,袖子中一袋银子扔在了牛大手里,“各人有各人吃饭的家伙。今天我其他的不想问,只想知道,卖你消息让你散布这消息的人是谁?你若告诉了我,这里头的银子全归你。怎么样?”
“我若不说呢?”
“不说?”青衣人冷笑两声,“既跟着我进了这地儿,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他的眼睛森森地看着牛大:“还是乖乖告诉老子好。”
牛大瞅了一眼面露杀机的青衣人,他只会两下拳脚功夫,真要拼命定然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一边寻思着怎么脱身,一边脚步微微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