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卫玠点点头,“晚上再来看你。”
一句话令得她又脸红透顶。
晨光中,马车从山府侧门悄悄驶出,直往大街而去。
驭车的大奇甩了甩马鞭,问道:“郎君,往哪里去?”
“先回城西庄园吧。”
“是。”大奇应道。车子朝着城西方向飞快驰去。转眼到了小道。
大奇回头瞅了瞅车帘内一言不发的郎君,忍着笑又问道:“郎君眉间一点朱砂可是我家小郎的杰作?”
他又是佩服又是赞许道:“小郎这一点,真是把郎君的满身风华都展现出来了。”
卫玠懒懒地摸了摸额头,山阴这点小把戏自是瞒他不过。他笑了笑,任由这点朱砂留在眉间,只淡道:“她向来如此。随她高兴便是。”竟是没有擦掉。
大奇这回真是大奇了,他跟了郎君这么多年,郎君的性格秉性多少也了解一些。他抓了抓头皮,纳闷地想,莫非喜欢一个人就会纵容她放肆无礼?
马车驶进了庄园。
卫玠一入房间,张开双臂,立刻有婢女拿了干净的衣裳前来服侍。
一边换裳,贴身的婢女一边禀报:“郎君,昨日夜里,女郎来过,见郎君人不在,先回了。”她口中的女郎,自是山阴。
卫玠点点头,此事他已知晓。
婢女顿了顿,又道:“门外马车和一应用具已照郎君吩咐安排好,郎君随时可以启程。”
她拍拍手,门外婢女恭敬地将手中备好的早点放在榻几上,立于一旁等候。
用过早点,走出大门时,天色已大亮。
他一坐上马车,护卫身子一正,扬鞭便向马儿抽去。
就在这时,一抹身影走至马车前,泰然自若地伸手一扬,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来人气质清贵,看起来极有教养。她一声清脆的叫唤:“叔宝--”
是河东公主。
卫玠掀了车帘:“公主驾到,不知何事?”
“几番相请,叔宝都置之不理。本宫只好亲自跑这一趟了。”
河东公主站在马车前:“叔宝不请我进去坐坐?”
她虽然说起话来气势强势,可语气中到底带了一贯的小心翼翼和讨好。
卫玠看了她一眼,淡淡回道:“此时怕是不行。待臣办完事回来,再向公主请罪吧。”
办完事?这就是一个时间可长可短,事情可有可无的问题了。河东公主不是傻子,自然立刻听出了他的推脱之辞。
她转头看看身后的马车:“既已出了宫,正好趁机在外面逛逛。不然,本宫陪你同去?”
她睁着一双忽闪的大眼睛,渴望地看着卫玠。
卫玠低下头轻轻一笑,笑声中有着他一贯的温和、淡定,只是说出的话已不再那么动听:“公主是觉得臣私下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想特地查看一番吗?”
河东公主闻言,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在她的印象中,他是个谦谦君子,待人待事,从来温文有礼。即使她知道他心中不在意她,可他也不曾用言语伤害过她。哪像今天一开口便说出这般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