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的曲调,纯粹是跟着嘶吼而已。不光是他,连带着大把大把的伍卒皆是如此。德信等人跟在后面轻轻念着,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情愫。
这首歌,他们唱出来后总觉得有些怪异。并不能感觉到其中蕴藏着的情感,只有厌恶和憋屈。就现实和尚念经,跟在后面附和。
白稷自然也知道,等他们全都唱完后,这才缓缓说道:“列位皆属诸夏,也是秦人。今天这歌,你们会觉得很不习惯,这很正常。以后慢慢相处,我相信你们会适应的。”
认同感不是说有就有的,得慢慢来,让他们接受这层身份。不论是燕人还是赵人,从今往后皆是诸夏一份子,皆是秦人。他们享受着和秦人相同的待遇,只要立下军功就能获得应有的封赏。
算了下时间后,白稷便让众人轮换歇息。两个时辰后,他们就得继续出发。
……
……
遥远的林野处,清澈的河流流淌而过。能清晰看到不少衣衫褴褛的牧民正在挥舞着杆子,驱赶着绵羊。他们叫嚷着,说着独特的语言。戴着羊皮毡帽,裹着的衣物也都属于是粗制滥造的羊皮外衣。
这里面有林胡,也有楼烦牧民。
这两支和燕赵的爱恨情仇,那得追溯到一百多年前。当时七国打的是乱成一锅粥,燕赵两国当时干不过周边几个大国,那咋办?
赵武灵王一拍脑门,咱们揍胡人去!打不过秦国魏国,还打不过你们?于是乎,楼烦和林胡被揍得鼻青脸肿,哭着跑路了。而赵武灵王则兼并上千里的国土,设置云中、雁门,代三郡。
而林胡则傍上靠山匈奴,还跟着匈奴卷土重来对付赵国,结果被李牧打的抱头鼠窜。后来秦国吞并赵国,匈奴趁机夺取了河南之地。林胡人顺理成章的回到这块地方,放牛牧马,便成了匈奴饲养的绵羊。
至于楼烦则不同,楼烦人最擅长骑射。败给赵国后,赵武灵王还收编了楼烦部分兵马,纳入至赵国军团中。后世还会以楼烦为将名,就是擅射的弓手。
现在楼烦也有不少人在河南之地定居,他们和林胡相同,每年都得提供给匈奴大量的牛羊马驹。并且,他们还得制作弓弩交给匈奴。所以,他们的日子过的也是穷困潦倒。放眼望去,能看到不少营寨遍布各地。
还有略显稀疏的树林,四周还有着不少战马和营寨。这几日正好要至蹛林大会,将会是匈奴最重要的节日之一,主要是用来清算人口牲畜,顺带收取口赋。
冬季就要来了……失去大量牛羊的胡人,往往会撑不过去。但匈奴可不管这些,他们拿到足够的牛羊后,可以让英勇的贵族和勇士享用。至于老弱妇孺,就算死了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们这部落属于是楼烦和林胡混居,总共就几百人口。除开胡人之外,还有不少的诸夏人。她们穿着破旧单薄的衣物,和牛羊同住。双脚还有着铜锁,就算想跑也跑不掉。
有秦女,有赵女燕女……
她们在草原上,地位还不如一只羊。曾经有个苦命的女人,因为放丢了只羊,最后被活生生毒打致死。包括她的脑袋都被砍了下来,就这么挂在羊圈前,为的就是震慑她们。
接着,就听到震耳发聩的轰隆声响起。
马蹄践踏,尘土飞扬。就看到两千余穿着皮铠的匈奴骑兵,快速朝着远处树林而去。为首的中年男子留着茂密的络腮胡须,头戴黑羽毡帽,背着杆大弓。
远处的楼烦少年望着威风凛凛的匈奴将军,不解道:“阿翁,这人是谁?和去年来的不是同一个人。”
“右尸逐骨都侯大人,呼衍部落的呼衍行。”
年迈的楼烦人深深的叹了口气。所谓的蹛林大会,对他们来说只是灾难而已。呼衍行素来残暴,他曾经听说过这人以五马而行,活生生将秦女分尸立威。曾经有林胡人口赋没交齐,结果挨了数百鞭子,被抽的不成人形而死。
没想到,这个恶魔竟然回来了……
按照道理来说来的不该是他,而是别人。但匈奴接到消息,说是秦人这边有动作,很可能对河南之地下手。所以,这次派遣来的是呼衍行,由他亲自负责此地蹛林大会,把牛羊收到手后就赶回去。
老楼烦深深的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好是坏。现在他们这日子是生不如死,年年忙的是昏天暗地,可惜连吃饱穿暖都是问题。
抬头看着天空,依稀中能看到只金雕在高空飞过。
啊……竟能看到金雕?
这可是个好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