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几欲别离

    “将你的面具，摘下来好吗？”

    龙儿伸手，触及那冰冷的火红色面具，面具的下的眼睛深情的看着自己，四目相对，居然是掉进彼此留下的漩涡里。

    龙胥将手按在龙儿的手上，他，还不想让龙儿看见自己的样子，就算她已经猜到了，可是只要面具不摘下，他就还是龙胥，不是么？

    萧南保护不了她，但是龙胥可以。

    “我想看你。”龙儿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是心在疼么？她不知道，她只觉得好压抑，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

    龙胥的手渐渐松开。

    “我永远都拒绝不了你。”

    龙胥低声说着，而龙儿，也摘下了那面具。

    熟悉的远山眉，熟悉的眼瞳，熟悉的坚挺的鼻梁，熟悉的微抿的唇，熟悉的他的每一个轮廓，熟悉的他的味道。

    他，就是萧南。除了山庄里面的人龙儿第一个认识的人，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也没有星辰戴月的梦幻，他就是他。

    鬼使神差，亦或者她早就想要做的，她轻吻上她的唇。

    如蜻蜓点水的柔和，也如棉花一般的软糯，更似蜜糖一样的清甜。

    “算是报答你么？”

    双唇一触即散，龙儿笑着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龙胥讶异的感受着龙儿的主动，那是他想念过无数次，却从来不曾准备好的结局。

    龙胥笑了，笑的很开心，好似得到了全世界，又好似全世界都得到了他。

    那种得偿所愿的欣喜与惊喜，让他的血液流动的更快，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胸口的心跳声。

    “算，自然算。”龙胥张开一口白牙，纯真纯情。

    “恩，那你接下去要好好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哦。”龙儿看着那笑意，心中却是一阵刺痛，原来他笑起来是那么的好看，比起夕阳还要美丽，诸天万物都比不过他的笑容。

    可是，以后看不到了吧？

    所以她容忍了自己的贪婪，仔细又仔细的看着他的每一处毛发。

    龙胥笑容一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眼神为何这般黯然？

    龙胥心里一紧，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龙儿笑着摇头：“我要回去了呀，别忘记，我现在只是长公子府的丫鬟。”

    “你……可以留下来的，我问秋离骓要你。”龙胥声音低沉。

    龙儿依旧摇头：“我不想啊。”

    “为什么？”龙胥不解。

    “好了，我要走了，等你做到你原来要做的一切，我再来找你好么？”龙儿起身，推开龙胥的身子欲走。

    “站住！”

    龙胥一把拽住龙儿的手，将她拉回自己的面前，自己的双手按在她的双肩。他语气不善，眼神如魔：“是子姜？”

    “不是。”龙儿挣脱开龙胥的手，他的手很重，很紧，还是自己根本就舍不得放开他的手，她不知道，只知道用了很大的力气，她才走过那个人的面前，那一扇朱门。

    龙胥看着龙儿的背影，他想去追，可是双腿却灌了铅一样的重。他迈不开脚步。

    他的拳头捏的很紧，泛白，暴露青筋，力量感甚至让人觉得可以开山劈石。

    廊榭下的子姜看着两个断肠人的离别，一声轻笑，又是一声叹息。

    他抱着龙吟剑，摸着冰冷的剑柄，走进那间雅间。

    “是你！”

    龙胥不用看也知道是子姜，唯独他有这样轻盈的步伐，就算是刻意踏步出声，也如猫儿爪子落地，细不可闻。

    子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龙胥的背影。这个时候的他说什么都是多余，他心疼龙胥，可是他不得不这样做。

    “啪！”

    龙胥一个旋转，一个巴掌直接落在子姜的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子姜瘦弱的身躯打倒在地。

    “噗！”

    子姜吐出一口血，这一巴掌是真的不轻，他的脑袋问问作响，他的右脸似乎很疼，可是他更觉得是麻木。

    他还是没有说话。

    “是你让她离开，是也不是？”龙胥大声问道。他将每一个字都咬的很重，重的掷地有声。

    他恼火，他愤怒，他觉得自己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可是他更加感觉到自己居然是那样的无奈，原来他最恨的人是他自己！

    他恨自己留不住她，怪不了谁。

    “你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放弃你应得的江山，放弃你的深仇大恨，更，不能放弃我。”子姜说的很慢，很淡然，却每一个字都砸进龙胥的耳中。

    “啊……”

    一声憋出口的叹息，又是沉默的背影。

    “我不会忘记我的仇的，可是，我也不会忘记她……正如，我不会忘记你。”龙胥眉宇是山川的险要，他真想什么都不要想，真想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从来没有这样一刻，他对自己的一切有过这样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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