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可上官胭却只是淡淡一笑,似乎并不介意一般。
那袁世方却是似乎有些不悦,他猛的抬起头来,想跟白老太太说上几句,可就这一抬头,两个人都惊讶万分。
袁世方惊奇的睁大了眼睛,而白老太太则一下掩住了嘴。
“你、你、怎么会是你?”白老太太的惊讶里带了些害怕,槿娘连忙上前将白老太太扶住,辛妈妈端了茶水过来。
一口热热的茶水吞下去,白老太太这才缓过劲来,却是轻劝摆手,辛妈妈明白,立即退了下去,又从外面将屋门关了,嘱咐冬桃站在不远处看着,这才去后厨弄中午的饭菜。
白老太太指了指一旁的锦墩,上官胭和袁世方从旁落坐,槿娘则挨了老太太坐下,一面用帕子帮着白太太顺着背。
老太太拉了槿娘的手,槿娘只觉得老太太抖的厉害。她不明白的看了一眼上官胭,却见上官胭也是一脸的茫然,她心里不由也跟着慌起来。
难道上官胭并不知道这个男子的真正身份?可显然上官胭是极为信任这个男子的。
袁世方的声音里也同样带了几丝激动,脸上的笑意敛了,面色微沉,“白老夫人,好久不见!”
白老太太的手一抖,说话也嗑巴起来,“怎会是你?正圃不是说你在福建病死了么?”
虽说眼前这个男人的模样与当初那位温润多才的谦谦君子相差甚远,可那一双细长上挑的桃花眼她却怎么也忘不掉,所以老太太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依稀记得那一年的游园会上,他与自家的长子白正圃一同入了皇上的法眼,也是因此,白正圃正式进入了京城的贵人圈子里。
白正圃初入官场的官运亨通,与这个男子有着直接的关系。
袁世方冷哼一声,脸色更加阴沉,“你们倒是巴不得我早些死了,这样就不用费心来找我!我死了倒无妨,可若是我当初真的死了,如今谁又替英姐儿讨回公道!”
白老太太的手抖的更厉害,她却强辩道,“你莫要乱说,她是病故的,正圃给她立了坟头,还为她守身一年,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哦?她是病死的?那我问你,她得的是什么病?可瞧了大夫?吃了多久的药?”袁世方攥紧了拳头,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可这几句话仍然让老太太的脸变得惨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槿娘如坠五里雾中,可上官胭却是稳稳的坐在那里,时而眉头轻蹙,时而轻轻摇头,似乎有几分明白,又有几分不明白。
槿娘见白老太太被噎的说不出话,便起来笑道,“无论什么事情,总要吃了饭再说!我去瞧瞧厨房的饭菜可好了,先生陪着这位袁先生去西厢的花厅里小坐可好?”
先将二人分开,再慢慢的问来,有什么事儿慢慢解决就是!这是槿娘的想法。
可袁世方瞧也没有瞧一眼槿娘,只是起身冲着白老太太拱手,“袁某不敢,就此告辞了!”转身冲着上官胭道,“阿胭,咱们走吧,这里呆不得!”语气坚定,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话音一落,便抬步往外走去。
槿娘一时愣在那里,她不明白,怎么不过两句话,这袁世方就扭头就走,可是什么样的仇怨,让白老太太如此害怕,而袁世方如此的忿恨?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槿娘出口相拦,“袁先生,如今外头大雪,上官先生又是大病初愈,您的让她往哪里去?”
袁世方的脚步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他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冲着槿娘长揖一礼,“阿胭就劳烦姑娘了,袁某多谢,来日有机会定当报达!”
话已说完,袁世方看了一眼上官胭,竟是不等别人说话,转身就要往外走。
槿娘有几分着急,她看向上官胭,上官胭也抬起了头,可她虽起了身,却没有往外走的意思,槿娘心思稍安。
待袁世方一脚跨出了花厅的门,上官胭这才开了口,却是一句问话,“世方,你可是姓方?”
袁世方的脚步一滞,却没有回头,他只是放慢了脚步,却没有回答。
上官胭似乎明白了什么,待袁世方走到了外间掀起了厚厚的棉布帘子,她又朗声道,“你妹妹的确是病死的,是建元二十六年的秋天!”
袁世方回过头来,死死的看向上官胭,只是他的手依然没有放下,掀起的帘子让雪花不时的飞进来,白色的雪花落在地上放着的火盆里,转眼化成了白烟,消失不见,就像当年的方家一般。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