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二姨太太是老爷聘回来的良妾,不似家奴出生的三姨太太可以任意责罚,打骂甚至买卖。而大太太一向重信义,即使这么多年来二姨太太行事猖狂,也从未重罚于她。这次大太太为了当家奶奶竟然一开口便是要将二姨太太逐出家门,可见大太太对当家奶奶的看重!
厅中那些官家管事,丫鬟婆子们都抬头瞧了一眼座上的秦天,心下各自揣揣,可是又见秦天从头至尾不出一声,只是靠着大太太来助威,心中多少又有些轻视。
二房人脸色大变,特别是二姨太太,本来涨红的脸在一瞬间褪尽血色,瞪大的双眼透出愤怒也透出惊恐,她“嚯”得站起身,手指着大太太,颤声道:“江华英,你敢,老爷当年亲口答应过我爹,这一辈子都会善待我!你如果敢将我逐出门,就是陷老爷于不义!”说完,转身奔向宗亲面前,满面悲愤:“各位宗家老爷,当年老爷聘妾身的事情相比各位老爷都是知道的,当年老爷生意周转不灵,是妾身爹借了老爷旦四两银子才帮老爷渡过难关的,老爷感念我爹的恩德,亲口说过要善待于妾身,如今大姐竟然要违背老爷的诺言要将妾身赶出家门,各位老爷都是庄家的长辈,岂能看着那恶妇对妾身行此不仁不义之事,败坏庄家的名声!”
大太太冷笑一声,大声呵斥,“秀梅,你不要混淆视听!不错,当年老爷确实对你做过如此承诺,可是却是有先提条件,那便是,你必须谨守本分!如今你违反家法在先,不敬当家在后,不论是哪一条,都能将你逐出家门,你再这么胡搅蛮缠,就别怪我这个做大姐的不客气!”
二姨太太脸色阵红阵白,双手紧握成拳,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族长庄成志开口道:“李氏,你既已入了庄家门,便是庄家人,当然要遵守庄家的家规,否则别说你一个妾室,就是正室也难逃一纸休书的命运。”
族长既然开口,二姨太太再也无话可说,她低着头,顽然地站在那里,面如死灰。
月娘看着她,微微一笑,大声道:“二姨太太,当家奶奶正等着你了,请吧!”
二姨太太咬紧了下唇,先是恨恨地瞪了大太太一眼,然后又抬头剜了秦天一眼,一步步走向前,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了刀尖上,身子不住地颤抖。
走到大厅〖中〗央,她握紧了双拳,下唇丹乎咬出血来,然后她将双眼一闭,“扑通”一声跪在了秦天的面前。
“叩头”月娘又道。
二姨太太恨得双眼发红,却不得不低下头向着秦天磕了一个头!
秦天看着跪在面前的二姨太太,想起她之前对自己的羞辱和陷害,心中一阵快意。
本来二姨太太以为秦天会借此机会报复,让她久跪一阵,趁机下她的脸,可是没想到等她磕头完后,就听见秦天说:“起来吧!”
二姨太太颇感意外,连忙起身,她抬头看向秦天,目光冷厉,像是在说,算你识相。
秦天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心下冷哼一声,我就算要施下马威也得堂堂正正地来,何必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让人轻看?
面上却没露出分毫,只是淡淡地笑,用当家人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二姨太太,刚才族长老爷的话说得很对,你虽然只是个妾室,却也是庄家的人,以后千万谨记自己的身份,行事稳妥谨慎!”
二姨太太见她趾高气扬地教训自己,想起她不过是一个家奴出身的贱婢,心下除了愤怒,更有一种深深的羞辱感,她气得差点流出泪来。
可当着宗亲们的面,却不敢放肆,只是在心中发誓:贱婢,不要以为你成了当家我就奈何不了你,终有一天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你!
二姨太太跪拜完后,便轮到庄信川夫妇和庄明喜。
有了刚丰二姨太太的教市,三人都不敢多话,秦天看着三人走到大厅中间,三人都是一模一样的苍白脸色,庄信川头几乎低到胸口上去,根本不敢看秦天的脸,双手紧握着成拳,手背上青筋暴现,想必内心正受着极大的煎熬。
秦天完全能明白他现在的感受,本来以为当家之位唾手可得,可是却眼睁睁地失去了它,不但如此,还要向他一向瞧不起的丫头跪下磕头,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可是怎么办呢?庄信川,你再这么受不了今天也非得向我屈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