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前周五的傍晚,江东同寝的哥们儿贾力从市中心回来。
他戴着副眼镜,很文静的样子。
但你能从众人堆里把他分辨出来,其真正的原因,就是他的清秀和那种书生气质。
无论从肤色还是从根根立起的头发,都清爽的“令人发指”。
江东给他起了个绰号:
“小号钢丝”
名字当然就是从他的那一头“秀”发引起的。
贾力无力的推开寝室的门,里面的那股子,只属于男人屋子的味道,便扑面而来,地中间放着向种颜色的盆子,还有桌上的烟缔,无不凌乱成“脏”。
见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贾力紧走几步,一下子就躺在了,靠窗的那张自己的铺位上。
这是张下铺,上面住的,就是他的哥们儿江东。
贾力从裤兜里掏出一些医院的诊断材料,放在蓝白相间的格子单上。
眼前就浮现出一幕:
今天下午,他去医院取诊断结果。
当时,贾力坐在那位老大夫的桌子前面,有些紧张。
“大夫,我叫贾力,来取检测结果。您看是否出来了?”,
老大夫看了一眼门口,
“你一个人来的吗?”
“是呀,大夫,我在这儿上大学,家不是这里的,所以没有别的亲人。”
“小伙子,一个人,特别是成熟的男人,要独立,更要坚强,是吧?”
贾力意识到事的严重。
“大夫,你就有什么说什么吧,我没问题。”
老大夫还是迟移了几秒钟,但这几秒钟,却让贾力想到了,自己的田径场上,短跑前体弓起,听着教练说着“预备”后,那慢长的等待枪声的几秒钟。
“小伙子,根据我们的诊断,你患的极有可能是肺癌的晚期,我们的建议就是你还是回家去和你的家人在一起,商量一下,如何?……”
大夫在仔细的斟酌着自己的用词。
但在贾力的耳朵里,还是一声声炸雷在连天响起,后边说的什么,他终于听不清了。
“大夫,请您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
不知过了多久,贾力无力的问道。
老大夫不忍心再看贾力那羔羊般的眼神,他低下头,还是不失理的声音:
“最多三年,最少三个月。”
贾力不知如何走出医院的,他步行了几站地,不想上车,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失神的眼睛。
一路上,他失魂落魄。
其实,他的脑子里什么也没有想,只是走呀走,往前走着。
是不是学校的方向,他也没有去辨认。
“小乖乖,明天是周六,陪我吧。”
一对侣的对话冲进了贾力的耳朵。
“不行,明天还要加班---。”
女孩子拖出的尾音现出嗲嗲的无奈。
“那我明天的痛苦,你怎么补偿我?”
“亲的,我会用下半生陪你,这种补偿还不够吗?”
贾力听了,嘴角突然一扯,眼泪就飞快的流了出来。
压抑了一路的悲伤,就让这几句话象钩子一样,令他猝不及防。
“我还没有来得及恋,蓝梅,我还没有来得及向你表白…….老天,你不公平!”
贾力向头上的天空,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看着的天空,低垂的乌云,贾力双手掩面,蹲在马路边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