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嘛,若是真的在这种地方莫名其妙的吃个亏,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等他随着店里唯一的服务员进了房间之后,张枫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都不知道该说啥了,单人间倒是不假,但这面积也太小了吧?从一楼上来,在黑洞洞的狭窄楼道里面转了老半天才到三楼,三楼又被分割成不知道多少间小房间,张枫的这个在最里面,据说是临街的。
房间的大小,怎么说呢,充其量也就五六个平方的样子,摆设也不复杂,一张单人床,一张三斗桌,一把木椅,服务员提上来一个热水瓶,还有一个洗脸盆,三斗桌上摆了一台撑死十二英寸的黑白电视机,还是那种用手拧频道的那种,开关也只剩下一小半。
墙壁还是水泥面儿的毛胚,青灰青灰的,屋子中间吊着一盏顶多十瓦的灯泡,灯光都是黄中泛红,床铺上倒是铺着电褥子,不过服务员扯开被子的时候,张枫却是明显的嗅到了一股子怪怪的味儿,也说不清是什么味道,至于淋雨什么的……在一楼,全店的人公用……
坐在床边,望着墙上唯一的一个半尺见方的小铁窗,张枫觉得自己不是来住店,而是跑来蹲监狱来了,客房里面压抑的气场,让他回想起前世记忆中一些早已淡忘的东西,情绪也禁不住有些低沉了,独自在房间呆了一会儿之后,终究还是忍着下楼找浴室冲洗一番。
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旅途之中,让张枫渐渐被于梅养叼了的习性觉得极为不惯起来,总觉得身上不大舒服,仍旧穿上来时的衣裳,夹着文件包,跟店主人打了个招呼,张枫转身出了小旅店,准备去夜市上弄点儿东西填填肚子。
榆关市似乎真的不怎么在乎市容市貌,夜市也没有像周安县那样整齐的划定地域,而是随处可见,街边的,拐角的,桥下的,也有摆在自家门头儿的,最让张枫稀奇的还是大街正中摆的一溜儿摊贩,榆关市的这条大街看上去挺繁华,也不知道是不是主要街道。
张枫初次莅临这里,一切都不熟悉,只能随遇而安,边走边看,自然不清楚自己所处的大街是什么名称和位置,只是觉得很热闹,最起码在夜间,绝对是榆关市里面最繁华的街道之一,大街本来便不甚宽敞,中间和两边都挤满了摊贩之后,留给人行走其间的就很有限了。
不过,晚上这里能这么热闹,也是难得的特色之一,在周安县,晚上也有类似的地方,但因为规划的极为整齐有序,所以并没有这种人头涌涌的热闹情景,也不知道是不是失却了原本的意境了,不过榆关市的这个夜市,给张枫的感觉,实在是太乱了一些。
空气中到处都浮动着牛羊肉的膻腥味儿,这里地近北疆,食物以牛羊肉为主,榆关市的羊群本来在北原省也是非常有名的,张枫顺着街心,很快就在一家挂着清真牌子的小摊点前停了下来,即便是在新阳市里面,这种牌子也不可能随便挂,想必卖的东西也不会有问题。
前世被各种假冒伪劣食品所毒害,对于张枫来说,已经渐渐形成了一种习惯,潜意识当中就对外面的食品有着警惕,哪怕是自己在家里面做,对于食材的选购也是极为考究的,不说多么地道吧,最起码不能像地沟油之类的那么恶心。
摊点不大,只有一个桌台,用木框和纱网隔开了,外面让出半张桌子给客人,一溜儿小板凳,里面就是摊点老板的操作间,桌面上摆着各样食材,地上放着几个蜂窝煤炉子,还是那种用手工打制的泥炉,上面架着钢筋锅,淡淡的香味儿就在空气中浮荡了。
张枫坐在小板凳上,随手指了指汤碗,道:“老板,来碗羊杂,多放点儿辣椒!”
摊点老板是个中年妇人,穿着俭朴,围着白色的大围裙,麻利的取过大碗,道:“兄弟要几片馍?”吃羊杂汤却是要泡烙饼的,这种烙饼也是一种很有特色的小吃,在北原这种地方,很多有名的地方小吃都有这种烙饼,区别仅仅是吃法不同罢了。
张枫稍微迟疑了一下,侧头看了一眼正在烙饼的炉子,发现里面用的居然不是煤炭而是木炭时,神色忍不住一动,道:“先拿两片吧,嗯,大嫂,你怎么舍得用木炭打馍?”打馍是口语,意思就是烙饼,榆关市出煤都知道,煤炭在榆关是真的不值啥钱,但木炭就不同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