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杨棒子掰成一块一块的,按到汤里泡软和了再吃。刚想掏烟袋锅子抽一锅呢,“哗啦”一声,缸子被倒进了半下子菜。
一扭头,洪梅拿着自己的饭盒子,笑盈盈地看着他。杨棒子脸一红又低下了脑袋。
“呦,杨大队长脸红啥啊!刚才没吃上肉那股子火气哪去了!”洪梅一瞪眼,又上脚踢了杨棒子屁股一下说:“快吃!”。
从挎包里拿出个小罐子,掀开盖,利落地把里面的东西也倒进了缸子里。瞧见这东西,杨棒子的眼珠子一下子就亮了,刚才看见洪梅匀给他半份菜还不好意思的劲,一家伙就忘了。
洪大政委给倒换来的是红彤彤的辣椒酱!可惜不多,就一点,一共也就是开会时候的和房东老乡要了小半罐子,没舍得自己吃,这不都给杨大队长添上了。
杨棒子红着眼圈抬起头想说句感谢的话,就看见个背影,洪政委下山了。
啥也别说了,开动腮帮子造吧!一阵风卷残云,饼子、菜、辣椒酱通通地进了肚,这下总算踏实了,肚肠里的那股子火被压住了。
杨棒子吃饱了喝足了,抽着烟袋锅子,心里暗想,这洪政委咋对老子这么好呢,整的俺心里怪不得劲的。一瞅见洪政委就想莲香,也不知道狗蛋子娘两到哪了?
“老杨!快来,北边兄弟部队来人找你呢!”老冯心急火燎地在山坡下冲杨棒子招手,一下子把杨棒子想毛寡妇的心给搅乱了,磕磕烟锅子,卷吧卷吧,拾掇起饭缸子几步就蹦到了山坡下。
西北方向堵着灵丘来的鬼子部队的,是一分区的一些地方武装,统归灵丘县委领导的第一游击大队指挥,前几日接到走马驿传来的消息后,已经组织人堵截增援的鬼子四五天了。
今天下午3点开始,本来是修筑了野战工事,固守在公路两侧的鬼子,突然派出至少一个中队以上的兵力,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开始向走马驿方向攻击前进。
阻击部队顽强地坚守阵地,和鬼子已经激烈战斗了3个多小时,鬼子才前进了3公里,目前距离走马驿镇大约还有20里地,灵丘游击大队派出的通信员来给杨棒子他们送信的时候,西北方向的鬼子又停下修工事了。
杨棒子摊开地图,把老冯他们几个都喊了过来,通报了西北方向的战况,大家伙商量下是派出兵力去增援,还是再等等看。
沉吟了一会,杨棒子开了口,他的意思是,银坊镇的鬼子退回去了,走马驿这饭昭联队是指定不能在没有人接应的情况回那边,目前西北的鬼子这么积极,一定是想尽量的靠近走马驿,好接应突围的鬼子。
现在棘手的问题就是搞不清鬼子什么时间突围?白天还是夜里?是两头并进还是单独行动?这些情况如果不能再鬼子突围前摸清,一旦打起来,容易被动,搞不好还会被鬼子反咬一口。
大家伙你一嘴我一嘴,七嘴八舌的说了好几套办法,但最后都倾向于把兵力集中起来,在鬼子可能撤退的路线上打埋伏去,这个八路最擅长也最适合眼下的形势。
听完大家伙说的,杨棒子想了想,给老冯安排了个任务,去找个喇叭冲镇子里喊话,就说让他们出来人谈事,约好的药给送来了。其他人赶紧去把部队和老乡们组织好,不要乱。
老冯去喊话了,杨棒子拉过灵丘来的通信员,耳语了半天,临了让老五子去找炊事班要了两个剩下的饼子,给通信员塞到怀里,让路上得空吃点。
天光渐晚,暮色渐浓。老冯喊完话,别说,几分钟后,鬼子的那个翻译官就接上话茬了,说还是老地方见。这下杨棒子心里有谱了,敢见我,就好办。
八路这边还是杨棒子,老五子和小梁子三人去的,鬼子那边就来了两人,翻译官和侦缉队那小子,鬼子军官没露面。
佯装不高兴的样子,上来劈头盖脸地就把侦缉队和翻译官臭骂了一顿,杨棒子那意思挑理了,俺们这边三人,你们那边才来两人,鬼子还不出面,不给面子咋的?药不给了!
翻译官和侦缉队的又是递烟又是拉拽的,紧着说好话。杨棒子给老五子丢了个眼色,老五子和小梁子上来一左一右就把侦缉队的夹在中间,带一边去了。
杨棒子还是咋咋呼呼地对着翻译官又吼又叫的,翻译官腆着脸笑嘻嘻地陪着好话。不过一拉一拽的过程中,两人就递上了话,这个翻译官在川口镇就被反正了,这给个立功的机会还能不上道吗?
鬼子确实是要突围,翻译官只知道突围的时间是定到明天拂晓了,但具体向哪个方向突围他就不知道了,据说只有少数几个佐官提前知道突围的方向。
翻译官还说了个情况,他下午在指挥部听见电台里的对话了,好像一直再说涞源涞源的。
也就能问到这些,再耽搁时间多了,鬼子会起疑心的。杨棒子高声喊老五子他们,告诉准备回去。把那罐子从银坊镇带回来的灵丹妙药给了翻译官,还特别提醒外敷用的。
翻译官别说抠开罐子口封的黄泥了,刚一提起罐子,一股子冲鼻子的臭味就熏得人够呛。顺嘴问了一句:“是地雷炸的都能用不?”
人已经走出十多米外的杨棒子,头也没回的吼了一句:“七月初六以前炸的用上就好,初六以后的俺可就不敢打保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