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讨厌老五子,不是那么爱和他搭腔,可要说老五子有问题,给犯人提供凶器,那基本算是个笑话。这老小子就认党,党比他亲爹还亲,他不可能做这种事。关键是这把刀是怎么出现在马一刀手上的,还有就是这两人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死磕呢?
杨棒子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圈圈,冲老冯使了个眼色。老冯刚看完手里抢下来的那把长点的匕首,抬头看见杨棒子的眼色,走过来把匕首递给他,然后过去提起被捆上的马一刀,进了旁边的门洞子。
杨棒子低头摆弄着手里这把匕首,说是匕首吧也不对,三棱的刀身,边刃一看就是锋利的很,隐隐的发着寒光,分量不轻,比一般的攮子可沉多了,这样式的匕首,杨棒子还头回见。
高上尉看来受的惊吓不小,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地歪在墙角那,杨棒子让大个他们看着点犯人们,一迈步进了旁边的门洞里。
铲子猴刚钻进天窗,要关上盖板子,杨棒子喝了一声,告诉他不用关了,透透气。等铲子猴从坡上下来,杨棒子一把拉住他,笑嘻嘻地说:“你小子建的好洞子,先说好,共产党不要你藏起来的金银财宝,可他娘地俺们来做客了,你小子得管顿饭吧!”
杨棒子不傻吧,看出来这是苦心修建的藏身点,既然灯油,土炕和石头灶啥的都全乎着呢,一准有粮食,这就讹上铲子猴了。
铲子猴苦笑了两声,晃晃头,然后点点头,嘴里说这就张罗饭去。听到张罗饭了,杨棒子才松开他的胳膊。
马一刀蹲在墙根那,嘴里念念叨叨地不知道说个啥,老冯表情严肃的站在旁边,低头瞅着他,好像再听这家伙说些什么。
过了会子,老冯过来说:“这小子念默罕麦斯呢,哦,就是和佛教的经文差不多的意思,是个西北人常念的赞美诗。”杨棒子才不知道啥叫赞美诗呢,说和尚念的经多少还明白点。
“念这个啥意思?”杨棒子问老冯,老冯说西北的回回们,有仪式啥的或者是临死前,才念这个的。
杨棒子这回听明白了,马一刀估计自己闯祸了,八路饶不了他,还不得毙了他啊,这给自己念经呢。
“伙计,别他娘地落落了,八路不杀你,把你嘴闭上,老子问你话!”杨棒子蹲在马一刀跟前,举手打了下小伙子的脑瓜子。
马一刀听见和他说话呢,也不回答,抬起头冲杨棒子翻了翻白眼,干脆坐在了地上,背靠着墙,冷冷地看着天窗。
“这刀是个你的不?那把小攮子你从哪整来的?”杨棒子扬了扬手里的三棱刀。
马一刀还是不说话,眼睛依然瞅着天窗那的亮光。
“瓜娃子,别他娘地和老子玩这套,你当你说劁猪不给钱,上门要帐挨了打,想报仇这种骗小孩子的话,能糊弄俺们?县上的干部早和俺说了,高会长从来都不养猪!上哪欠你的劁猪钱去!”
马一刀脸上的肉皮抽动了两下子,咬了咬牙,还是不说话。眼睛从天窗那收回来,低下头,瞅着自己的胸口。
“杨队长!你过来一下,高上尉找你呢!”小嘀嗒站在门洞子那朝杨棒子喊。
“老冯,你看着办,还不说也不用管他娘地,饿他三天啥都招了!”
把手里的三棱刀递给老冯,杨棒子跟着小嘀嗒回到大厅,高上尉眼睛睁开了,看见杨棒子过来,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过这边上来!”杨棒子过去扶着高上尉,两人走到下洞子的那个坡道前,这里离人群稍远些,说话方便点。
“杨队长,俺和你说个事,上次还在西王庄的时候,有个情况我没和你说,这个劁猪的我在高家堡子不是头回见,也不是在集市上因为挤撞了打起来的,那把三个刃的刀以前我就见过。”高上尉动了动胳膊,肩头的伤口有点疼,他停下话头,咧着嘴吸气。
停了会,接着说:“一年多前,我在中条山的时候,就见过这个人,就在我们团驻地周围转悠,后来我们被打散了,我和几个老乡相跟着逃回家的路上也见过他,那天在集市上,他就是用那把三个刃的刀要捅我呢!要不是闪的快,有人帮忙拉着,我早没命了!”
“你认识他不?”杨棒子问高上尉。
“我哪认识他啊!八竿子打不着的!俺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啥时候得罪这个魔怔了!”
“嗯,还有啥想起来的没?”杨棒子小眼珠转了几转。
“暂时没了,再想起来,我再和你报告!”高上尉小声的回答。
“回去歇着吧,一会我让人给你整点药敷上,回去吧!”看着高上尉走回了土炕那边,杨棒子一转身,又进了门洞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