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可以把她从地狱里带出来,也能再把她弄进地狱中来……安城,你害死了二少,害死了你的好主子,难道你就不用付出一点代价吗?”
他的声音挟裹着风雨,轻飘飘的传来,却像是一把生了锈的钝炖的刀子,切割着苹苹的灵魂,她忽然古怪的笑了一下,抬脚缓缓的走上楼梯,她不停的笑,笑声惊动了楼上的几人,也惊动了安城,他猝然回头,正看到犹如一缕孤魂一样缓缓走上来的苹苹,一时间,如同闷雷击在头顶,他整个人都傻眼了愣在了原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楼梯上堆满了废弃的杂物,她赤着脚上去,不一会儿脚底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扎的一片血肉模糊,但苹苹却仿佛根本觉不到痛一般,她依旧是那样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上楼来,忽然之间一道闪电,如同怒吼的巨龙,闪耀了整个天空,安城痛如刀绞怔怔的看着她,她脸上不知是泪是水,蒙了一层惨白的水汽,像是河底缓缓走出的水妖,她的眼睛,总是闪耀着俏皮笑意的眼眸此刻却像是黑暗无底得深潭,刺的他不敢直视……
她直直的走到安城的面前,站定,发白的唇依旧在上扬笑着,一串泪珠儿却是忽然间滚了下来,安城心如刀割,眼眶一阵刺痛,声音已然开始发抖起来:“苹苹……”
她不应声,就那样望着他,望着这个她视作山一样预备依靠一辈子的男人,她瞎了眼,她真是瞎了眼!
她真的很想很想给他一个耳光,她也真的很想痛骂他一顿,但此时此刻,她望着他,突然之间觉得,一切的语言和动作,都没有用了。
二少没办法死而复生,三少也没办法再从越南回来,小可终究还是失去了父亲静知姐失去了她最爱最在乎的两个男人!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办法再重头再来,哪怕是她恨的想要把他打死,这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但是,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如果在那天知道安城的秘密之后,她去向静知姐和二少坦白,至少这一场悲剧就能被她挽回吧……可是她做了什么?
苹苹闭上眼,一行热泪重又滚落下来,她缓缓的后退,一步一步和安城之间的距离拉远:“我穆苹苹,虽然只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普通女人,可我亦知道,点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受人恩惠,当时刻铭记在心,哪怕没有能力报答,至少也要时时刻刻记着感恩,我从小父母双亡,被至亲叔叔养大成.人,虽然多受苛责虐.待,但养育之恩时刻不敢望,我初入社会,即遇上二少和傅小姐,他们待我如同姊妹,从不曾有一分一毫的为难一句打骂,我情窦初开之时,恰恰遇上你……”
苹苹声音陡地哽住,半晌,她方才强忍了泪意,一双眸子雾气腾腾的望向安城,他的脸隐在黑暗之中,她的眼隐在泪光之后,终究再也看不清彼此。
安城呆若木鸡,只静默而站,有无数话语在唇齿之间徘徊,在胸腔之中滚动,却自始至终,无法说出只言片语,他望着站在他身前背靠在栏杆的苹苹,只觉万语千言想要对她倾诉,但到最后,却只是说不出的一声叹息。
“我把你视作一辈子的依靠,我把自己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你,我答应嫁给你要做你的新娘,我曾在夜晚睡不着幸福的一遍一遍发誓一辈子爱你照顾你,我信任你崇拜你用我的全部爱着你,我以为你是一个值得我这样倾心相爱的男人,我以为你的心干净而又善良,我以为我找到了毕生的依靠,我以为我穆苹苹,漂泊二十多年,终究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家了!但你做了什么?安城,安城!你看看我找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我爱上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她泪流满面,到得最后已是嘶吼出声,安城痛入心扉,一行热泪终是倾洒而下,他想要上前,但在她话音刚落定那一刻,她轻盈的身子忽然从低矮的废弃栏杆那里陡地翻转出去,漆黑的一头长发在唰唰的雨幕之中闪过一道明亮的弧线,电闪雷鸣之中,她像是一只被打湿了翅膀的蝴蝶,绝望的坠.落,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