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的失眠症不治而愈,只是一周后,她在自己例假姗姗来迟又两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的时候,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内损太盛,你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仔细调理一下,以前是不是小产过?”老中医须发皆白,颇有几分的仙风道骨,号完脉后仔细询问,静知的脸色却是变了变,轻轻点头。
“那次没注意调理好,不过你的主要问题不在这上面,心病还须心药医,凡事不要积存在心里,想开点,年纪还这么轻,有什么事想不开呢?是不是还经常失眠头疼?”
静知连连点头,那医生就挥手写了方子:“治得了病治不了命,你如果继续这样郁结于心,就算是吃一百副中药,还是无济于事。”
“医生,你,你怎么看出来我有心病?”静知有些好奇,她平常在公司里,大家可都没看出来什么她有什么不对劲……
“你这样的年轻女孩子,我见的多了,等你到了我这年纪,就什么都看开了,人生来是赎罪而来,我们所能做的,也不过是顺从本心,年轻人,活的简单点好!”
老中医说着笑眯眯的捋了捋胡子:“你先去抓药吧,吃药是次要的,主要还在你自个儿!”
“大夫,你说人要顺从本心,那么如果为了顺从本心就伤害了另一个人该怎么办?”
“那我问你,如果你为了不伤害别人而顺从别人委屈自己,那个人有一天知道了你心中原来是这样想,恐怕,这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吧?”
静知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她竟如醍醐灌顶一般清醒了过来,拿了药混.混沌沌的回去,竟是当天就开始发起高烧来,幸而她的工作接近尾声,那个手下的年轻男孩也勉强能够接手一切,负责人就帮她打电话给了孟绍轩……
绍轩见到她的时候,她打了点滴,但还是昏迷不醒,人都有点糊涂了,她两颊烧的绯红一片,他抱住她的时候,她的身子却又是冰凉的,所有的怨气和委屈,在抱住她单薄的身躯那一刻烟消云散,就算是她生了他的气,就算是她心里不是单有他一人,就算是她舍不得以往优越的生活,他也不再生她的气了,等她好了,他会清清楚楚的告诉她,他想明白了,他再也不会那样冲.动任性了,他会努力的工作,换自己来照顾她,而不是要她总是宠着他照顾他了……
回到家,他收拾了一点必需品就去医院看她,她打着点滴躺在床.上,似梦似醒,而他就笨手笨脚的守在她的床边照顾她,不时的换了凉毛巾给她敷额,她烧的混沌不醒,胡乱的说着胡话,绍轩看着心疼,轻轻握了她的手,拿棉签沾了酒精按照医生的吩咐给她擦手心,许是物理降温起到了一点作用,她渐渐的安稳了下来,紧皱的眉心也舒展开了一些……
浑浑噩噩中,她的身子似乎在半空之中漂浮一般,漫无边际的黑暗她不知道自己要飘到哪里去,远远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召唤她,归来兮……归来兮……她就那样迷迷糊糊的循声而去,连绵起伏的庭院,高大耸立的围墙,数丈高的大门缓缓开启,她跨过门槛走进去,迎面看到巨大湖石上雕刻的字迹——静园。
心像是瞬间就安静了一样,她绕过假山过了沧澜亭,沿着小桥而下,还在船坞那里站了好一会儿,那声音若隐若现的,又缓缓的响了起来,她眼前都是迷雾,却竟像是被人牵引着一般,绕过思醇堂,到了半月泮,那里一池子的莲花开的正盛,颦颦婷婷,香气四浮,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清香的空气,一抬头,却好像看到爸爸和孟绍霆都坐在一边的亭子下,廊角飞檐,朱红亭柱,当中有小小石桌,摆着几副茶盏,而那两个人就对面而坐端着茶,笑吟吟的看着她。
爸爸像是以往那样穿着中式唐装,儒雅清和,望着她的目光温柔疼惜,而绍霆依旧是黑色的衣衫,朗目星眉,唇角含笑,眸如宝石闪着光泽,温柔对她颔首而笑。
她心中忽地一喜,疾步向前奔去,口中犹在大声的叫着:“爸爸!绍霆!爸爸——”
而爸爸的身影渐渐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绍霆满目心疼望着她站在半月泮旁边,低低叫着她的名字:“静知……静知!”
她眼中泪水倏然的滚落下来,一下子扑入了他的怀中:“绍霆——绍霆——我看到爸爸了,看到爸爸了……”
她的手指在他的手心里挣扎起来,额上变的温热的毛巾凌.乱的掉在了枕上,她紧闭的眼睛里有圆润的泪珠儿一颗一颗连绵不断的涌出,唇角蠕动似要说什么,但却只发出痛苦的呻.吟……
“静知,静知!你做噩梦了,醒一醒……”绍轩心急如焚的轻轻摇晃她,又拿了毛巾想给她敷上……但她发丝凌.乱,沾了一脸的泪痕,却忽然一偏脸,唇角竟是勾起浅浅的笑靥,声音柔和似叹息一般缓缓响起:“绍霆……绍霆……你别走……别像爸爸那样离开我……”
绍轩一怔,手中的毛巾砰一声落在水盆里,水花溅起,湿了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