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您老人家斗,只是,这也是我的底线。”
“如果你执意如此,董事长的位子……”
“我从来没有稀罕过那个位子,爸爸如果想收回去,随意。”
他淡漠的笑了一下,目光落在自己打着石膏的腿上:“绍霆如今也是个废人,不谋其政,就不占着那位子,让贤给更适合的人,也无所谓。”
他说的若无其事,而心却是渐渐的沉入谷底,他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而今他选择放弃,以后再想夺回来,必然要付出比现在艰苦十倍百倍的代价。
“我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孟震宗怒极反笑:“好,很好,既然你把孟氏不当一回事,那你也就失去了掌管它的资格,绍霆,路是你自己选的,不要怪爸爸心狠,为了一个女人,失去大好前途,你可要好好掂量掂量。”
孟绍霆扬唇,缓缓说道:“儿子向来认为真正成功的人,是该脱离家族的支撑,凭借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番成就来。”
“有志气!”孟震宗一竖大拇指,转而嘲讽笑道:“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不知天高地厚的竖子说出这种趾高气昂的话来,但你继承父业发扬光大是一回事,不过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白手起家,却又是一回事,绍霆,作为你的父亲,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凡事,还是不要想的太简单了。”
“我并未想的太简单,但我也不认为这是做不到的事,别人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孟绍霆这般说,心中却还是有些莫名沉重,孟氏这么大的基业从此以后拱手让人,就算是他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能干出一番事业来,但总归有些不甘心。
但事到如今,他没有第二条路走,他腿受伤至少要几个月休养,静园的事被人捅到父亲这里,这一大笔钱,就算是他自己心知肚明,但别人难保不说闲话,他和静知的来往也被父亲发现,此刻他就算是想要赖在董事长的位子上不走,也说不过去,至少董事会里那些人都会有言语,大哥这些年人际关系经营的好,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被他占全,他唯一可以做的,也只不过是暂避他的锋芒。
幸而,他和沈北城在外也有一些资产,不过是打着沈北城的名号,他做股东,这么些年下来,虽不能和孟氏媲美,但也不容小觑,想及此处,他方才觉得有几分心安。
更何况,他原本是想把静园修好,正好赶上静知的生日,作为一份大礼,兑现当初他对她的承诺。
而现在,父亲既然预备阻挠他,必然就会将他名下所有资产冻结,好在当初知道绍轩和别人开了公司,以着别人的名头赚钱时他也多留了一个心思,就算是被父亲冻结账户,他手里的资产也足够他将静园余下的工程建好尚且绰绰有余。
想到这些,他最后一点担忧也就彻底的放了下来。
“好,你好好养着吧,我让曼君上来照顾你。”
孟震宗没料到他竟是连这个位子都甘愿放弃,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总归腿不能动,原本这几个月的时间,也是要绍堑暂代董事长的位子,先就这样吧,有这几个月的时间,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爸且等一等。”孟绍霆说了这一会儿话,脸色就有点不好,他喘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我准备和曼君离婚。”
孟震宗半天没有说话,病房里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老陆站得近,见孟震宗全身都在发抖,慌忙就上前要劝,谁知道孟震宗忽然抡起拐杖摔在了茶几上,杯盏碎了一地四溅开来,老陆也吓住了,站在一边不敢动,孟绍霆却是面色不变:“强扭的瓜不甜,爸爸,曼君如果继续跟着我,这一辈子就完了,因为,我永远不可能爱上.她,我心里,也永远不会有她的位子。”
“事到如今曼君跟了你这么多年,你才说出这样的话来,绍霆,你问问自己的良心过不过得去?”
“如果我继续和曼君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害了她。”
“你想都别想,曼君是我们孟家的儿媳妇,永远都不会改变!”
“我和她,非离婚不可。”
“只要你敢再提一次离婚的事,我不介意让傅静知彻底的消失。”
孟震宗阴沉的一笑:“凭着孟家的手段,弄死一两个人不算什么难事,更何况,你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又怎么护得了她?”
孟绍霆双眉一下子皱紧,他眼底明暗不定,死咬了牙关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只得将离婚的事再压下去,且等他腿好了再提不迟。
见他沉默,孟震宗得意的笑了一下:“好好养病吧,静园那么大的工程,还等着你好了去收拾那烂摊子呢。”
他说着,抬脚出了门,老陆看了孟绍霆几眼,讪讪的嘱咐他好好休养,也就跟着出去了。
等到门关上,强撑的精神才似骤然的绷开,孟绍霆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似被抽走了一样,他一下子软倒在床.上,全身的伤处都疼了起来,特别是腿上,那疼痛像是跗骨之蛆,怎么赶都赶不走,额上冷汗滚滚而下,他手指胡乱的一摸,却碰到一个凉凉的小玩意儿,拿起来一看,不由得呆住了,竟是连疼都给忘了。
那是她送给他的水晶小熊钥匙扣,孟绍霆捏紧了那钥匙扣缓缓的贴在心口,他闭上眼睛,低低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静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