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药膳,轻唤了一声。
应渊慢慢收起朝天的五指,睁开无神的双眼。
方多病这才松了口气,走到他跟前来,试探地扶住了他的手臂,道:“我做了药膳,帝君尽量多用些吧。”
应渊那只未被搀扶的手不由得攥紧起来。
眼前的器灵还是幼犬时,便一直是他照看着长大,却从未畏惧过自己,也时有越矩,何曾像今日这般,竟生疏地喊他帝君。
他心不在焉地被扶到桌前,要坐下时,脚下却是被椅子绊得一个踉跄。
不等他自己站定,一只有力的手便圈上了腰,匆忙地将他揽了过去。
方多病看了眼他方才险些撞上的桌角,手掌习惯性地在他后腰轻轻一按,叹息道:“帝君究竟在想些什么,怎么这么不小心?”
应渊看不见他说这话时究竟是何等模样,只是男人滚烫的鼻息拂在面颊上,让他本就无神的双眼更显迷离,手也下意识地抓住了眼前器灵的衣袖,竟是有些贪恋他身上的温度。
反正最后总是会消除掉跟前这器灵关于自己的这段记忆的,他便是放纵一些……
应渊忍不住咬住了唇内侧的唇肉,羞耻心与几万年来养成的克己复礼让他实在做不出这样自欺欺人的事来。
本就已经违背了天规,犯了情戒,难道连剩下的这点道心,都要放弃吗?
他垂下眼,正要将抓着器灵衣袖的手松开,却听得跟前这器灵长长地叹了口气,竟是将他猛地抱紧了几分,另一只手也圈了上来,托着他的背脊叫将人的胸膛贴在了一起。
“是我忘了,如今帝君体内的火毒虽是被冰髓化解了大半,却仍有毒发的可能,定然是帝君你方才妄动了神力,如今才会这样。”
方多病用脸颊蹭了蹭应渊的耳朵,“如今已经没有冰髓了,应渊君且克制着些,好好调养身子要紧。”
应渊双眼已因他铺洒在耳畔的气息晕出了一片水汽,他有些不自然地侧过头,躲开器灵又黏上来的亲近。
方多病却是抱着他坐了下来,叫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你……放肆!”天界帝君藏着羞意的呵斥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倒被抱得更紧了几分。
“帝君你乖一点,这些药膳需得按顺序服用,且耽误不得。”他舀起一勺鱼羹,喂到应渊的唇边,“所以就让我这小仙侍喂你,来,张嘴。”
应渊虽看不见,双眼却仍满是复杂地转向眼前的器灵,“你……”
明明不久之前,在他主动拉开两人的距离时,眼前的器灵已经将所有的肆意妄为都收了回去,将自己伪装得好似自己的近侍一般,亲近却又带着敬畏疏离。
如今他才一动摇,这人便敏锐地又换回了比原本更胜几分的亲昵。
这器灵,竟是将他的心都看得一清二楚。
方多病扬了扬嘴角,露出个笑脸,趁着他张嘴的功夫,将汤匙又凑近了一些,叫这位帝君不得不顺从地咽下这已经送到了跟前的鱼羹。
“好吃吗?”他用指腹抹了抹应渊唇下不小心滴落的汤水,才又舀起一勺,继续喂下。
随着这碗分量不算多的鱼羹喂完,应渊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甚至朝方多病靠近了几分,小心翼翼地咬下里面包着仙植的春卷。
外层被油炸得酥脆的面皮随着他一口咬下,碎屑不可避免地落在了身上,叫他忍不住皱着眉,下意识地抬手去接。
只是方多病却又先了一步,松开了环抱着他的手,先一步将手托在了他唇下。
应渊抿了下嘴唇,“本君自己可以。”
方多病并不与他争辩,只是将春卷往前递了递,催促道:“应渊君若是再不用,这春卷中的水灵之气便要散了。”
应渊闻言垂下眼睫,到底是将剩下的春卷都给用完了。
而又换了一道菜的方多病很快便将左手又环上了他的腰,像是刚刚不曾松开一般,甚至抱得更紧了几分。
叫方才因此心中生出几分不虞的应渊绯红了面颊,随后便再不曾提起可以自己吃的事,二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地吃完了方多病准备的药膳。
方多病看着仍坐在怀中的天界帝君,用干净的帕子轻轻地给他擦了擦嘴角后,才取出用仙玉盒保存的四叶菡萏花叶,道:“应渊,你如今刚用完药膳,服用这些花叶的效果最好,不如现在便服下吧。”
应渊也知道他做这一顿药膳的用意,自然没有拒绝,只低下头去,张唇轻轻地衔住了方多病捏在指尖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