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殿门,他都未曾发觉,只左手勾着方多病的肩,将大半张脸都埋在对方的胸膛上。
故而程怀智带着其他宫人进殿后看见了两人相拥而眠的场景,登时用力地捂在了自己嘴上,以免惊呼出声。
方多病看了这个胖乎乎的太监一眼,低头轻抚了一下齐焱柔顺的乌发,声音轻柔地贴在怀中天子的耳边问:“陛下今日上朝吗?”
齐焱眉头微皱,他已经许久不曾睡得这般好了,如今朦胧间听到了惊扰声,便下意识地又往面前的胸膛埋了埋,迷迷糊糊地闷声应了句:“不去。”
程怀智收到了方多病的视线,连忙点了点头,随后便见搂着陛下的执剑人安抚地轻拍了几下陛下的后背,露着半张小脸的陛下那微皱着的眉宇便再度松开。
执剑人这是……不得了啊。
齐焱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
他瞥了眼窗外的光亮,仍维持着趴在方多病胸前的姿势,沙哑着声音问:“什么时辰了?”
“辰时已经过半了。”方多病轻声应道。
换做平日,这会儿早朝都快结束了。
齐焱便也不急着起身,反倒是将手往下一滑,勾在了方多病的衣带上,“蛊惑君王,你这执剑人,未免也太不称职了。”
“天地神明,剑器之灵。吾心如剑,镇恶除邪,吾剑如心,护国忠君。”方多病揽在他背后的手紧了几分,“执剑人的誓言中,并未告诫臣不准爬上龙床。”
齐焱却是轻笑一声,“好一个护国忠君。”
都护到床上来了。
他推开眼前的胸膛,懒洋洋地坐起身来。
因着未着寝衣,这身单薄的白色亵衣在昨夜的睡梦中蹭得有些凌乱,领口松松垮垮地敞着,乌发有几缕没入衣领,衬得白衣底下透着莹光的肌肤越发白皙。
方多病取过了架子上的红色寝衣,抬手帮他穿上,又为他理好了领口,将满头乌发从衣领下拨出,才自己换好外袍,开门去唤一直守在门口的程怀智。
不多时伺候天子梳洗的宫人便鱼贯而入。
方多病低头在齐焱的耳旁道:“陛下,臣先回房梳洗。”
齐焱半垂着眼睫,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待他走后,目光才落在了他留在床头,已整理成册的图纸上。
他瞥了眼眼前捧着茶水的宫女,低头含了口茶水。
待洗漱过后,程怀智才捧着齐焱选好的银褐色团窠纹的窄袖常服给他换上。
“去传膳吧。”他漫不经心道,“对了,叫执剑人洗漱过后,过来陪朕用膳。”
程怀智垂首掩下脸上的惊讶,柔柔地应了声“是”后,小步退出了房间。
也是这时,齐焱才拿起床头的册子,随手翻看了一下。
只是这一看,他便变幻了面色,眸中波光流转,竟是有几分看得入了迷。
直到方多病敲了敲殿门,他目光凌厉地朝响动处望去,看见对方带着微笑的脸后,才略显不耐地将册子收在了怀中,理了理衣袖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