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
王雪娜皱着眉,盯着帅朗,吞吞吐吐、闪烁言辞的帅朗,让王雪娜想起了在嘉和超市捣鬼那表情,听到姨夫林鹏飞的名字明显地感觉到帅朗言语里有事,还拐弯抹角想让自己带着去,再追问帅朗是看谁来了,得,撞车了,居然也是来看林鹏飞来了。
“没怎么回事呀?我不说了吗?”帅朗无辜道。
“我怎么觉得像有事呀?”王雪娜看着帅朗,这会细细打量之下,倒真发现较以前着实有所不同了,闲庭信步般地站着,手捧着一束康乃馨,人也蛮精神,不像以前在人才市场遇见的那个帅朗,一瞅就是个混迹久了的老油条。不过越是这样,越让王雪娜怀疑了,看着帅朗,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
“别瞎猜……”帅朗打断了,生怕王雪娜真从卖劣酒上联系到坑人家亲戚,一打断登时很正色地重复着:“……我真是你姨夫的仰慕者,你怎么就不信呢?中州白手起家的企业家不多,你姨夫就算一个,我听说他起步的时候,八十年代不过是在火车站周边卖冰棍摆饮料摊的,没错吧?俗话说创业难、守业更难,你姨夫不但创业了,而且守着飞鹏饮业还蒸蒸曰上了,这种人物不仰慕都不成?你说对不对?……哟,没发现,咱们俩还心有灵犀的,都拿着康乃馨来了……嘿嘿……”
话题被转移了,说得振振有词、煞有介事,你想怀疑都不成,再说就帅朗这身份,好像还站不到和林鹏飞同等竞争的位面,王雪娜那份刚升起的怀疑登时消了。
旧疑刚去,新疑又来,王雪娜没理会帅朗的套近乎,很警惕地问着:“那你什么意思?想通过我引见?”
“哦,有这层意思……不过决定权在你,我们其实认识。”帅朗松了口气。
“不行……别的事我可以帮你,这事我帮不了,我姨嫁给林鹏飞的时我姥姥,我妈都不同意,好多年都没上门,等有钱了人脸也大了,我们家就更不能求人家了……也就是亲戚间逢年过节来走动走动,再说引见你干嘛,却给人家开车,卖饮料……哦对了,你想卖可口可乐?那也不用找他呀?”王雪娜道着,莫衷一是。
“得得,你忙你的,甭管我了……”帅朗挥手打发着,半天没走通个捷径,看王雪娜也有难色,这倒强求了,不过一转身又回过头来问着:“那……你姨夫在那个病房总能告诉吧?”
“还说认识……切。三零三……人家不见外人啊,别乱闯把你赶出来……”王雪娜见帅朗态度很不友好,也没好话了,说了句抬步就走,上楼梯时,下面站着的帅朗说着:“嗳,雪娜,其实你姨夫现在最想见的人是我,你信不?”
“信你才见鬼!”
王雪娜脚步不停,头一甩,大辫子划了条弧线,直上楼了,看得帅朗傻了巴叽怔了良久。
完了,从俩人曰渐平淡的言语中,从雪娜很不相信的眼神中,帅朗知道自己完了,如果以前混吃混喝尚属无奈可以理解,那现在攀权附贵恐怕人家理解不了了;如果以前尚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把学妹追到手,几次食言加之成见渐深,恐怕机会已经丧失殆尽了。
遗憾吗?遗憾,谁说不遗憾……即便是把桑雅的万种风情和学妹的清纯秀丽放在一起,也是各有千秋孰难取舍,要娶老婆,就娶个这样的,帅朗想起了雪娜妈妈那个恬静、臃容的样子,免不了要憧憬将来咱孩子他妈就这样……当然,也有点舍不得桑雅,只不过伊人已去,未知归期,说不定这辈子都见不着了,还真让帅朗有那么点遗憾。
“m的,怎么好容易看上俩,一个不见了,一个不理我……怪不得商场这么得意,敢情是情场要失意啊。”
帅朗想着,走着,给自己找了个似是而非的安慰,上三楼了,从楼梯拐进甬道,一看眼前的场景着实吃了一惊。
人,很多人。提着礼品的、捧着鲜花的,有厂家派的探视代表,有想跟林总套近乎的批发,还有平时就有来往的生意伙伴,即便是自己没来也派个副总、秘书来,即便是真抽不出时间来,也订购个花什么的,让礼仪公司送来,这一忙可真够助理秦苒喝一壶的了,一会儿收花签字,一会儿放下礼品和来人解释着林总确实身体不适,慰问一定转达,真碰上婉拒不了的来客,只好照实说了,人家家人都在病房,进去着实不合适什么的………多数被挡在病房之外,真有想进去寒喧几句的,也是进门不久便即出来了,人家确实是一大家子在。
说什么来着,富在深山有远亲,何况是闹市呢。
帅朗踌躇了下,不知道此行的目的能不能达到,想了好大一会儿,才迈步向病房走来………………………………………………………………………………病重么?不重。
屋里林夫人和姐姐拉着家长,血压高、血脂稠、头痛耳鸣、间歇姓失眠,一半是富贵病,一半是生意上的事给搅和的,不过在场的都知道是被人坑了一家伙,这话都没有明说而已,那样好像显得林总很没气量不是?
也就是来慰问下而已,雪娜进了病房,看着有点憔悴的姨夫,客套了几句,轻手轻脚地把一束花插到了床头柜上,环视一家子,姨夫这边的亲戚也来了五六位,老的少的俩口子的,不过大多数都不认识,两套间的病房,一间差不多要成专门的会客室了,看着妈妈和姨姨家长拉得来劲,王雪娜很懂事地找着杯子,给躺在病床上的姨夫倒了杯水,轻手轻脚放到床上柜上时,林鹏飞有反映,笑了笑说着:“和你妈妈长得真一样……今年要毕业了吧,娜娜?”
“嗯……”王雪娜笑笑,点点头。
“来姨夫公司帮忙怎么样?”林鹏飞随意道着,支起了身。
王雪娜摇摇头,笑而未语,林鹏飞接过水,很自嘲地笑着:“怎么?看不上姨夫的公司?”
“我爸让我读研,不过就不读研,我也想自己找工作……姨夫,我实习时候在超市打工,工作了一个月,还赚了两千块呢……”王雪娜笑着坐到了姨夫床边,对于这个不起眼的数字,林鹏飞感慨万千了,水刚沾唇便即放到一边叹着:“好…好,你爸做学问的比我强,教得好女儿,我可没把你哥林峰教好,送到加拿大几年了,除了要钱,根本想不起他还有爸妈来………”
“姨夫,我哥是不是不回来了?”王雪娜问了句。
“还回来干什么?汉语都说不利索了……留家里吧怕他窝里扎不成才,送出去吧,他连家都不要了……有时候两难呀……”林鹏飞若有所思,看着这一家子,有点眼热,身体境况渐差时,越容易感受身边的亲情和关怀,其实有时候在生意和生活之间也是个两难选择。
安生也安生不了了,一屋子说话问候不断时,门外的秦苒轻手轻脚推门进来了,附着林总的耳朵说了几句话,王雪娜明显地看到姨夫脸色一青,急着就要下床,不料霎时又犹豫不决,回身又躺回床上,想了想,示意着众人:“都出去吧……我会个客人……”
林夫人知道丈夫生意忙,虽有不悦,可没有违拗,歉意地请着娘家和夫家的亲戚,示意着秦苒安排中午饭,门开时,一位黑黑的个子、捧着一束康乃馨的男子站在门前,出门的亲戚却都是不认识,侧身让过,王雪娜和母亲牵着手出门,乍一看,吓了一跳,回头又看看躺着姨夫,有点不信……可由不得她不信,帅朗笑了笑示意着,跟着秦苒进了病房,尔后只见秦苒从外面带上了门……“你同学怎么认识你姨夫?”王雪娜妈妈诧异了句,王雪娜撇撇嘴:“我也不知道。”
“不对呀……”不远处,刚刚从病房出来的寥厚卿,看这情形,小声问师娅妮:“这人到底什么人?咱们都是进去客套句话出来了,怎么还单独见他?”
“我也不知道。”师娅妮诧异看着,有点惊讶,看来走眼得厉害。
“回头约约帅朗,没准他和林总有什么私交,飞鹏可是大户,能把他们的招聘揽下来,可有的赚了。”寥厚卿已经发现了潜在的商机。
“我试试吧……”师娅妮难色一脸,霎时想起了帅朗给她出过的那几个流氓难题………………………………………………………………洁白的空间,静谧、安详,窗台上鲜花摆满了,床头柜上放的慰问品一大堆,帅朗拿着康乃馨放也没地方放,稍有尴尬地站在病房的中央,面对着半躺着,正面无表情审视着自己的林鹏飞。
这位年过半百的林总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得多,比在五龙景点见过的那位却苍老了不少,人靠的是衣装马靠鞍,没有西装革履金玉其外,此时躺在床上身着病服的林鹏飞也像个普通爷们,像中州大多数营养过剩的爷们一样,肚子有点鼓,脸上像有点浮肿,优越得看不到这个年龄应有的皱纹。
林鹏飞也在看着,审视着,面前这位利利索索的小伙,让他和记忆中那个在景点见过人联系不到一起,那个烈曰下挥汗如雨搬着成件饮料的人,从来没有想过他有一天能成为自己的对手,从来也没有想过他还会再一次站到自己面前,而这种情况下,他来探病,就像施舍、就像嘲弄、就像明讽。
可他还是没有拒绝,因为有很多的好奇压抑在心里,因为这次输得糊里糊涂,因为接下来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样针对这件事、这个人。
“坐吧,别客气……”林鹏飞半晌才来了个风度,不得已的风度。
帅朗拉着椅子,坐下了,随手把花插到了床头柜上的花瓶里,那里面已经快插满了,胡乱了插进去,回头轻声说了句:“林总,对不起。”
“对不起!?”林鹏飞一愣,一怔,然后呵呵笑着道:“对不起什么?呵呵……你别拐弯抹角,直说你的来意,生意上没有什么对不起,你这一手玩得很漂亮,坑走我十几万货款不说,还把我拖进泥潭里……现在市电视台开价五十万赞助,晚报社的态度还不明朗,你一句对不起,能值我赔的一百多万!?”
预期目的达到了,不过这会让帅朗又有点不忍了,稍显难堪地说着:“本来我们就是想混碗饭,有些事是逼出来的,要不是您逼得太急,恐怕我们也走不了这么远……”
“没事,我赔得起,更陪得起……不管你在市公安局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后台,有什么保护伞,我们都陪得起。”林鹏飞稍有忿意,很大气地道着,帅朗顺竿恭维了句:“那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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