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廖杉脸上没有表情,“所以你来北市根本就是来找我当地陪,接我只是顺便的事。”
廖爱党大笑起来,一把揽住廖杉的脖子,“别说这么不好听,不是顺便,是一举两得哈哈哈。”
兄妹哥俩好的走远,廖爱党眼睛余光扫过身后不断有学生离开的校门口,突然感觉其中一个身影有些眼熟,不过他很快摇头失笑,那人怎么可能在这儿,他考上的可是清大,算算时间,他今年应该都读大三了吧
廖二哥不再多想,拉着妹妹让她帮自己参谋,“你说买什么东西小姑娘能喜欢、又不要太扎眼、平时又能用到”
廖杉无语,带着他去买了头绳。挑了一对红色樱桃的头绳和一对粉色的头花,廖二哥自然的想要接过去一起结账,廖杉只给了他那对红色樱桃头绳,“你送你的,我送我的,不管你俩啥关系,安安也是我朋友。”
廖二哥还以为她挑的两个其中一个是她要给自己买的,他的目光扫过货架,伸手从上面拿起一个发夹,然后夹住廖杉额前的碎发,露出她光洁的额头。
廖爱党大方的说,“哥送你的。”
廖杉把头上的东西摘下来,只见是一个绿油油的发夹,她有些嫌弃,“你咋挑中这个”
她莫名想到那句话“想要生活过得去,头上必须带点绿”。
“杉树不就是一年四季常绿的吗。”廖爱党不以为然的说,从衣服内里口袋掏钱。
“行吧。”廖杉默默又把发夹戴到头上。
两人又给家里人一人买了一件棉袄、十斤粮食十斤细面粉、两条猪肉,大包小裹的匆匆拿着介绍信买上火车票,赶上火车。
不得不说还好廖二哥来了,他既能扛包,又能在人挤人的绿皮火车前挤出一条路来,像揪小鸡仔一样把廖杉拽上了高高的火车车厢。要是只廖杉一人的话,她恐怕就埋没在人山人海中了。
廖杉终于坐到硬邦邦的座位上,劫后余生般的呼出一口气,廖爱党忙着把行李归拢好,值钱的塞在廖杉脚下让她看着,不值钱的都被他高高举起放到头顶的行李架上。
对面坐着的大爷惊奇的看着这一对长相有几分相似、一看就是兄妹的年轻男女,忍不住问,“小妹,你这身军大衣是你哥的还是你自己的啊”
“她自己的。”忙活完的廖二哥一屁股坐下,笑道,“这大小我也穿不下啊。”
大爷更觉得惊奇了,他哪里见过穿军装的女娃娃,当兵的女娃他都闻所未闻。
同一辆绿皮火车,不同的车厢,王川泽特意换成自己的衣服,低调的坐在回家的火车里。
漫长的一夜,王川泽背着两个大包下了火车,站在榉县的土地上,他呼出一口白气,紧了紧肩膀上的包带,埋头朝着回村的路上疾行。
突然一辆牛车从他面前经过,一抹绿色从视线里划过,王川泽抬头看去,只见渐行渐远的牛车上一个眼熟的绿色背影,那人后脑勺扎着一个像兔子尾巴似的小辫子,不过很快牛车就没了踪影,他也就没再多想,继续赶路。
牛车上,廖杉嘴甜的对着赶牛车的大爷说,“六伯叔,要不说咱们有缘分呢,不然我和我二哥一下火车咋能这么巧就碰到去县城办事的您呢托您的福,我们不用背着这么些东西走那么老远回村了。”
说着,廖杉塞给那中年男人一包北市点心。
廖六伯叔乐得眼睛都看不着,“哪用得着这么客气,都是顺便的事。三儿,你可是我们村的这个。”他伸出一个大拇指。
蜷缩在旁边的廖二哥撇撇嘴,这伯叔就是被三儿这身绿军装给迷倒了。啧啧,男人啊
等王川泽走到陈家村已经是深夜了,村里静悄悄的,人们这个时间都已经睡着了,他径直走到自己家门口,敲了好几下木门,才听到里面传来响动,一个女声警惕的问,“谁啊”
王川泽开口,声音低哑,“娘,是我,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院门就一下子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披着旧袄子的清秀中年女人站在门口,不住的打量着好不容易归家的儿子,激动的喃喃道,“瘦了,怎么头发剃这么短,跟个当兵的似的”
王川泽听得心头一咯噔,好在他娘很快转移开话题,“饿了没娘给你下个面条吃。”
出门饺子进门面是老传统了,就算村里人没钱也一直坚守着这个传统。
王川泽把行李放到堂屋,抬脚走进厨房,“我自己下,娘你去睡吧。”
陈娟把灶台让给他,但没有去休息,掏出案板,又去外面把屋檐下挂着的一块腊肉拿进来,放在案板上切起来,“再搁两片肉在面里。”
陈娟一边费力切着冻得硬邦邦的肉,一边问,“咋这么晚才回来,明天就是年三十了”
“学校事情太多,忙到这时候了。”王川泽从善如流的回答,这番说辞他在火车上已经琢磨一路了,“而且我待不了几天,初四就要走,老师那边还有一个研究课题要我跟进。”
陈娟一听不乐意了,“你们老师也太没人情味了,这可是过年,什么事比过年还重要啊。”
王川泽沉默,在心里默默对背锅的杨老师道歉。
“去年过年你都没回来,今年又待不了几天,我看你这大学上得比人当兵的还累。”陈娟抱怨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王川泽踌躇着要不就这时候坦白,“娘,我”
陈娟手里拿着菜刀,一个用力劈下去,才切下来一片腊肉,她抬眼看向儿子,“咋啦”
王川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没啥。”
陈娟也没在意。
第二天,母子两人做了一桌子菜,庆贺了农历新年的到来。
初一一大早,王川泽被他娘耳提面命的叮嘱收拾好看些,要带着他去拜年。
王川泽奇怪,自从他姥爷、姥姥相继去世后,那几个伯伯叔叔都和娘断了来往,他爹那头亲戚也在他爹没了之后断了亲,他都多少年没去别人家拜过年了。
陈娟上下打量了儿子几眼,勉强的说,“还算能拿得出手。”
王川泽更觉得怪怪的了,“娘,我们是要去谁家拜年”
“我一个关系好的老姐妹家。”陈娟嫌弃道,“记得嘴甜些叫人,别整天跟个锯嘴葫芦一样,半天憋不出个屁来。”
王川泽
陈娟带着他走了一会儿,走到廖家村,显然她平时没少来,一路上和村里人打着招呼。
她走到廖三勇家,站在院门口向里面喊,“美芬姐,你在家不”
隔着院墙,王川泽隐隐听到里面一个耳熟的说话声。
“廖胜利,你给我下来”
很快一个中年女人从偏房里快步走出来,陈美芬拉住陈娟的手,笑道,“你来得倒是早,吃饭了吗我正好做着饭,你再吃点”
“别忙活了,我们吃过来的。”陈娟微微侧身,“这我儿子,好不容易回趟家,我拉着他来给你拜年的。”
“姨,过年好。”王川泽乖乖的说,莫名觉得眼前这个长相温婉的中年女人有些眼熟。
陈美芬眼睛一亮,忍不住打量起面前的青年。
王川泽被看得很不自在,视线回避,却看到了小院另一边香椿树下的人。
廖杉站在树下,仰头看着树上的人,眼睛微眯,“我数到三,一、二、三”
“我下来了,三姐,你看我这不下来了吗”一头乱糟糟的犀利哥同款发型的廖胜利麻溜从树上滑下来,小声嘀嘀咕咕,“怎么上个军校越来越凶了”
廖杉瞪着他,“你说什么”
“我啥都没说。”廖小弟一溜烟跑走,经过陈娟面前时还不忘打招呼,“娟姨过年好啊”
陈娟含笑的看着这小子一头扎进堂屋里,“还是你家热闹。”
陈美芬客套,“孩子多了也烦,这我闺女。”
她喊了一声,“三儿”
正捡树下被廖胜利糟蹋的香椿芽的廖杉闻声转头,看到出现在自家院里的王川泽很是意外。
王川泽也惊讶的看着她。
陈娟来回打量着两人的神情,故意开玩笑的问,“怎么,你们认识啊”
廖杉没多想,点点头,嘴快回答,“我们一个学校的。”
王川泽伸手想要拦,可已经来不及了。
陈娟笑了,“那可真是有缘分,居然是一个学校的”等等,她记得美芬姐这闺女上的是军校吧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脖子一卡一卡的回头看向儿子,“一、个、学、校、的”
王川泽把伸出的手拍在额头上,不敢直视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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