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嗯,是叔叔,辈分不能差”皎洁的往那抹倩影瞥一眼,林骁冠冕堂皇的解释着。
栅栏内,周子衿托着脸颊坐在狗蛋为自己搬来的小板凳上,东方的太阳已经升起了,透过清晨薄雾内照射在嬉笑的二人身上,眉间温柔,琉璃波动。
那个整日活在别人话语中的“疯婆子”,周子衿见到了。她不知何时立在自己身后的女人手中拿了根木棍戳了戳正在出神的周子衿,回过来,四目相对,周子衿心中猛然一惊,说实话她想象过这个女人是何种摸样:头发凌乱,脏乱不堪,还是口水垂涎,痴痴傻傻,终不想,衣着虽老旧却整洁得体,乌黑的长发的披散至腰间,遮去了大半张苍白的脸颊,白皙清秀的面容,一双杏眼,鼻梁高挺,那传闻中有一个她现在是赞同的,她真的好漂亮!!若不是望去周子衿的眼神空洞无神,瞧着更像是一具被操纵的木偶,再做着本与她长相不相符的事,压根不会将她和“疯婆子”这些词语联系到一块儿。
拿在手中的木棍戳在周子衿的背脊,一下两下,周子衿踉跄起身,却未向那人迈近一步,那木棍又朝她内肩戳来,周子衿慢慢抓住压在肩上的木棍,这时另一头的人却急了,将手中的木棍往自己身前拽了拽,眼神由空洞变成温怒,恐慌
周子衿从开始一直在观察她,竟一时忘记自己这样子是否吓坏她了,可是这时候松手她会倒下,不松手反而会更让她惊恐,毕竟是自己先闯入这里的。
“我……”在雪庐师父可从未教过该怎么与这类人群沟通?如此你来我去的僵持着
“妈妈”狗蛋焦急的从栅栏外向这边跑来,可女人听到这声呼唤似乎更加恐惧了,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将棍子生生扯回去,周子衿疼的急忙松了手,这掌心的痛还未消退,肩颈位置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棍
周子衿闷哼一声,这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打”,疼的眼泪花都溢出来
“妈妈,不能打,那是姑妞,是子衿姑妞”被这情形吓坏的狗蛋慌忙揽抱着依旧高举着棍子的女人,林骁早已挡在身前拉过她的手查看
“有没有事?让我看看”俊逸的脸满是担忧,先拨开她的掌心,那条划痕依旧可见,心疼的朝她手心呼了呼,将淡粉薄纱下的肌肤即使不掀开查看也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林骁眉心都拧去一块儿了。
“妈妈,我跟你说过的,那是子衿姑妞啊,你又忘记了吗?桃林,那个你喜欢看桃花的桃林,是姑妞的家,我同你说过的”小小的身体阻挡在女人身前,哭喊着同她说着这些话,可女人只是楞了一下,随后嫌弃的将揽住自己的狗蛋推开,手上的棍子跟着落下去
“偶尔发起疯来,会伤着孩子”
想起这些,还未从从疼痛中回神,急忙扑过去将狗蛋锁在怀里……
周子衿等着那疼痛,胆怯的微微睁开眼睛,林骁放大的俊颜近在咫尺,脸色微红,像在忍着痛,她这才反应回来,自己早已被林骁揽入怀抱,那些棍子不偏不倚全落在他后背上,周子衿在他怀里挣扎着,却依旧被他拼命抱着
“先别动,会伤着”
周子衿看见了他胳膊上已经泛起的红紫痕迹,心急不已,力度比刚才肯定又重了。
等到将那已经置于有些癫狂的女人制止住,着实耗费了很大的力气,不能采取强制的措施的人,只能慢慢安抚,让她顺从。周子衿将她身上最后一根银针轻轻捻下,脉象平稳,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满屋子阴潮之气,已经夏季了,床铺上依旧盖着厚厚的棉被,几处都生了霉菌,林骁牵着狗蛋安静的站在身后,看她手上的活停了下来,狗蛋才垂着头走进她
“姑妞,对不起”那双黑亮的眸子暗淡无光,垂拉着脑袋,仿佛犯了天大的错误
周子衿揉了揉那满是汗渍的绒发,开朗的回
“没关系”
小手轻触去她的脖颈,那片受伤的地方,已经红肿起来了
“姑妞这一定很疼吧”
周子衿揉揉依旧火辣辣的脖颈
“不疼”
歉疚隐忍的看着周子衿,再望了望已经熟睡的妈妈,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又倔强的用手背擦干净,小手抓着床单一角,一滴也未再流出来。从刚开始就突突跳动不止的太阳穴,周子衿紧紧握住手中的针灸包,一直以来挂心的害怕见到的还是见了,心疼,同情这一瞬间全部都涌了出来,可是相比这些来说最多的是无力感,它一点点蔓延撕扯,终覆盖住整个心脏。
回桃林的路上,林骁一句话也没说,即使在狗蛋家这一天,他也只是眼神跟随着周子衿,一是那里只有他可以护着子衿和狗蛋,二是他有些看不透她,那双琉璃色的眼睛终染上了尘事,却迷茫和无措……
仔细为林骁处理完伤口,天色已经晚了,并肩坐在小院中,夜里起了风,周子衿不说话,只是昂起头看着不见一颗星辰的夜空
“既然是放心不下,何不按照心中所想去做呢”
林骁轻声道,周子衿无力的倚靠在藤椅上,她习惯了自己去想问题,很少与人诉说。
“去做又能如何?”
狗蛋的妈妈是间歇性精神病患者,这种病会伴随她的一生,药物也维持不了许久,狗蛋依旧是疯婆子的孩子,作为医者,她可以给她治病,改变不了她已经拥有并会持续的人生,还有狗蛋,她的力所能及到底能坚持多久呢,她治不了一个人的一生啊?她的一时同情,到底能给已经摇摇欲坠的家带去什么呢?
“不做,又怎知,事情不会有好的转机,况且我觉得子衿能成为一个好大夫,善良,仁慈”林骁声音轻柔,却语重心长
“林骁”
“我在”
“我是医者,不是救世主!……”
送走了林骁,周子衿开始自己的书籍和衣物,明天就要回雪庐了,她刚才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林骁会怎么看待自己呢?可是……视线落在桌案上的红木药箱上,他身上的伤痕,虽说没伤到筋骨,那些红肿青紫的地方:若不及时上药,怕是够好上一段时间,子清家更没有这些药,时间还早,现在送些过去?她不在桃林时……周子衿心中一惊,连忙抽神回来,这冒出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从冰箱里取来一罐冰啤酒,将拉环拉开,仰头喝下一口,后又苦笑看着手中的酒,她是越发没规矩了,若在雪庐免不了要领一通责罚。
将外用伤药归置到小小的布袋内,再带上自己的房门,爷爷奶奶不在桃林,她也只在家中呆一日,他们的卧房,厨房,东屋,西屋……房门灯火全部关闭,今夜的家安静的出奇,周子衿想起奶奶常说房子要住着人才会有人气,没人的房子,巧木会腐朽,围墙会倒地……家人在风雪再大都撑的住,家无人历不住小风小雨……
小院里已满是果香气,桃林的桃子已经到了可以采摘的时候了,习惯的打开大门前的家灯,轻轻拉开家门,门外路灯下,林骁拉了个行李箱站在不远处,微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姑娘,可以住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