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一声,周子衿这才发现他的那双眼睛满是浑浊,目光也没落去她身上,侧着头颅,似是听到了身前的声响
“您怎知我是个女娃”周子衿问他
老者用手抚摸着枕在腿上的头颅,一下下,温柔至极,他那浑浊的双眼不是望着她的方向,因为没有焦距,周子衿才确定,他是个盲人。
“呵呵,你来了这周边的桃花香便更重了,想来应是个女娃”
“您鼻子真灵”周子衿说道
“老天总会赏赐些好的东西”苍老的声音就如那发旧的二胡发出的声音般低沉暗哑。
“您看起来不像桃花村的人?”周子衿继续问
“是啊,只听说这村子要办桃花节,便想来撞撞运气,我想着这桃花人人都说美的紧,那人肯定要多些吧,谁曾想等到现在也未见有人,农村啊,如今这世道很少再有年轻人留恋了,姑娘你是我今晚第一位唯一一位客人,我还说拉完这一曲便回家了”
“明天才是桃花节”
顿了顿,周子衿望了望空无一人的小道轻轻说了句
“明天啊,不来了,得带她敲病去”说完用他那满是老茧的手又抚了抚那腿上苍老的头颅几下
“那我能再听一曲吗?”周子衿问他
“行,你别嫌弃难听就成”
那老者说完便坐正身子,重新拉了起来
悠长的二胡声,欲断又连,不知怎的,周子衿听着哀伤极了
一曲又终,那大叔挠挠头发,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是我临时编的曲子,还没想好名字”
沉默半响,周子衿回道
“很好听”
“很少有年轻人喜欢二胡的曲调,小丫头你听得懂吗?”
“呵呵,我也只是闻曲有些伤感罢了”周子衿失了笑,她也并不通多少曲乐,更听不出什么深意来
“这桃花村如今很美吧,因为她啊今天很是兴奋”老者抬起头满脸憧憬
“大娘怎么了”看着他腿上一直没动静的人,周子衿问道
“痴傻之人,酣睡而已”他用手拍拍她的肩膀
“这桃花村明日是不是要张灯结彩,就像过年般热闹啊?”好似在问她
周子衿看着此时黑漆漆的村子,浅浅笑了一下,垂下头来,未作声
“我啊,瞧不见这些热闹,却感受的到,人们常说的红色,大概就是喜庆热烈的颜色吧,似火般的热情?可是那究竟是怎么样一种颜色呢?可是啊,我可以根据人的情绪来断定这些颜色来,就如过年,身边的这种情绪便会高涨起来”那双浑浊的眼睛中此时装满疑问好奇
“如今来这桃花村,我以为我能再感受一次,可是这村子现在仍是冷清的很,就如眼前的这丫头,也是冷清的紧啊….”
“子衿啊,是子衿丫头吗?”村长阿伯持着手电筒从前方照过来
“…哎,是我,阿伯,我在”周子衿应声回了一句
“这黑灯瞎火的,怎不等阿伯去接你去”远远的,村长阿伯问
周子衿加快步子往他靠近,开口道
“不远”
“走吧,走吧,村里大家都等着呢,还有大家刚才还在讨论说这村口和家前是挂红灯笼还是小彩灯啊?你叔伯们都说现在年轻人都喜欢那花花绿绿的彩灯,说是什么浪漫?子衿你说呢?”村长问她
“…..”
周子衿回头望了望远去的那两个相互搀扶的佝偻身影
“丫头,我再为你拉一曲吧,这钱都够听我几晚上的曲了”
那老者身前的碗中平整的放着两张百元钞票
“不用了,今晚就到这吧”周子衿按下他的琴弦,僵硬的触感,如刚才那新曲子般。
“那你将这些钱拿走吧,今夜就算我们一场缘分”
“下个桃花节,再拉给我听,还拉刚才那首曲子”周子衿说
“下个桃花节啊,谁知道呢,我们这种人,过一年便少一年,谁知道….”
“那就下下个桃花节,或者再往后一个桃花节,您只要记得您可欠着我首曲子呢”周子衿打断他的话继续说着
“你这丫头,怎的如此执拗”
“因为或许在那个桃花节你会感受到最热闹的颜色”她说
“…唉!好,就下个桃花节”
直到他们的身影被沉沉的夜幕掩盖住了,周子衿还未回过神来
“子衿丫头?”村长阿伯唤她
“嗯?”
“阿伯刚问你来着,你说是红灯笼还是彩灯?”
“红灯笼吧”周子衿轻声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