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课,在“严父”和“慈父”间来回地切换。
辛夷走在一侧,头皮发麻。
而他们背后的众人,则是你看我,我看你,交换着眼神,一声都没有,目光里流露的却是“彼此都懂”的了然。
“他们的相处,多像一家人啊。”
段隋就是胆子大,牵马去拴的时候,忍不住便开了口。
程苍听见,瞥他一眼,“小心你的俸禄。”
“嘁!”段隋不以为然地朝他挤个眼睛,“你别吓我。如今我是把九爷的心思摸透了,什么话他爱听,什么话他不爱听……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这一句,分明就是要领赏的话。”
他说罢拍拍程苍的胳膊,将马缰绳递给他。
“兄弟,许久没有涨过俸禄了吧?啧啧。”
程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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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蚕礼的风波就这样过去了,砍断猪栏放出御猪的罪魁祸首在当天便被皇城司擒获。
那是内苑猪场的一个内侍。
他一开始供述,是得了曹大姑娘的好处,想放猪出来吓张小娘子,这才有了那场闹剧。他的理由过于牵强,皇城司自然不信,将人痛打一顿。
然后,这个人便痛哭流涕地陈述,是因私人恩怨要报复同在猪场养猪的上司,想借着亲蚕礼的机会,锯断猪栏,放出御猪,让上司受罚丢官。
事情水落石出,宫里宫外统一口径,认定了这个说法。
锯猪圈的、管猪圈的,一共被处理了五六个人,此事便算过去了。
但却无人得知,在傅九衢呈报给赵官家的供词里,还有一只从那人家里搜出来的涅蓝色琉璃簪。
那簪子的特别之处在于独一无二。
它是西域来的贡品,后来赵官家亲手将它赏赐给了张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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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辛夷又入宫一趟,为张贵妃问诊。
她去的时候,谢太医也在会宁殿中。
这位老太医研究了辛夷的方子和用药,见到她,很是谦虚地探讨了一番,言词里都是在探听她的师承来历,直到听说周道子在她的药铺里坐诊,这才褪去了心里的疑惑。
“原来是周道子的高徒,失敬失敬。”
辛夷微微一笑,没有否认。
周道子的高徒总比师出无名,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医术更为便利。
让辛夷吃惊的是张贵妃。
醒转后又将养了两日,张贵妃的模样竟比晕厥那天更为憔悴,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清减,少了一些灵动,明明万千宠爱于一身,却给人一种失魂落魄,郁郁寡欢的感觉。
“贵妃可有哪里不适?”
辛夷待谢太医告辞离去,这才低声询问。
因为她断定张雪亦是情绪病,可能会涉及隐私的问题。
“没有。”张雪亦摇摇头,不哭不闹也不娇气埋怨什么,目光略有呆怔,甚至都不肯与辛夷对视,“呵,我如今好得不能再好了。”
辛夷见她不肯多说,例行开了方子写好医案便告辞出来。
蒙柠一路送她。
也许是有话憋在心里想找个人说,尽管她和辛夷不熟,却忍不住叹气道:
“我们娘子真是可怜。昨日是小公主的忌日,往年官家都会来陪娘子用膳,和娘子说话,为娘子解闷……今年不仅人没来,信儿也没有捎来一个,这是有了新人忘了旧呀……”
新人?
皇帝的宫中,从来不少新人。
辛夷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