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叔——”三念眼睛精亮,不待辛夷看清那个高倨马上的英俊男子,孩子便已叫嚷起来。
“我在这里,傅叔。”
清悦的嗓声打破了宫城门口的寂静。
辛夷无语地扫一眼三念。
“不是说好不要多嘴多舌的吗?”
三念疑惑不解,压着嗓子:“可傅叔不是别人?”
辛夷:“……”
三念见辛夷脸色不好,撇一撇嘴巴,低下小脑袋,“娘,我错了。”
辛夷暗叹一声,硬着头皮迎接宫城门口齐刷刷看来的视线。
“你怎么来了?”傅九衢好似没有看到那些人审视的目光,打马过来,伸手捏了捏三念的小脸儿,动作和语气都显得十分亲近。
就好像她们原本就是一家人。
“三宝怎么又做娘的小尾巴了?”
三念咯咯地笑,“傅叔,三宝好几日没见你了。好想你呀。”
辛夷察觉到不时有人从宫门走过,对他们行注目礼,很有些尴尬。
“贵妃差人唤我去。我不得不去。”
傅九衢的视线重新落到辛夷的身上,打量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穿这么少?孙怀,拿我披风来……”
三月天,春寒料峭,晨起时风拂入袖,仍有些幽凉。
但辛夷此刻感觉不到半分凉意,相反,脸颊火辣辣的,耳根都无端烫了起来。
“多谢郡王。我不冷,不用劳烦您了。”
“病体尚未痊愈,哪里受得寒气?”傅九衢不认同地看她一眼,从孙怀手里接过披风便递给辛夷,“披在外面。”
“郡王,这个不合适……”辛夷觉得自己要是穿上这件衣裳,外室的名声就再也洗不掉了,坚决不肯要。
然而,不待她话音落下,一只小手便伸过来,从傅九衢的手上扯过衣裳。
“娘,你的手冰冰冷,三宝给你披上。”
辛夷脊背一僵,差点当场去世。
她回头,从三念手上扯衣服,压着嗓子朝她挤眼睛,“小祖宗,你是来拆台的,还是准备来气死我的?”
三念委屈地瘪嘴,“三宝怕娘冷。”
“穿上。”傅九衢不耐烦地皱眉,“一件衣裳而已,拉拉扯扯像什么话?这要是黄金,你恐怕接得比谁都快。”
辛夷:“……”
这次的亲蚕礼十分隆重,王公大臣和内外命妇都要参加,这个点儿正是人丨流的高峰期,有车马行人不停地过来,辛夷觉得傅九衢若是再在她的轿子边停留一会儿,她不守妇道的传闻就要从民间传入皇宫了。
“民妇谢过郡王。”
辛夷将衣裳披好,规规矩矩地朝傅九衢行礼。
傅九衢皱眉,察觉到她的生疏,掉转了马头,又低低叮嘱一声。
“禁宫内苑不比马行街,你脑子要灵光一些。”
“知道了。”辛夷没想到广陵郡王也有这么唐僧似的嘴碎时刻,轻轻应着,朝他的背影做了一个好笑的表情……
再一转头,只见薄薄的晨光里,曹家的车驾正停在城门口。
骑马在前的男子,正是身着官服丰神俊逸的曹大人。他背后的车驾里,是曹大夫人冯氏和曹漪兰。
她们都是来参加亲蚕礼的,却在城门目睹了傅九衢和她的“恩爱”。
辛夷暗叹一声,默默地放下帘子,将那件披风从肩膀扯落。
说什么都洗不清,不如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