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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罢了。”
说罢,他轻描淡写地道:“官家不想看,咱们继续往前走,不用管他们。”
赵祯狠狠瞪他一眼:“哼!”
在天子的眼前,欺行霸市的事情怎么能视若无睹?
他明知道这是外甥给自己设的套,但钻都钻进来了,不做点什么,哪里下得了台?
左右宦官侍从好多人呢,他们可都看着。
他要就这么走了,事情传出去,会不会青史遗臭?
赵祯沉下脸,眼神冷了冷,负手在后。
“去,把人给朕拿了。”
“是。”傅九衢面不改色,连语调都没有变化。
“程苍,没听到我舅舅的吩咐吗?”
赵祯又瞪了他一眼。
明明是他想抓人,偏偏要借自己的嘴。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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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不是天生的演员,但她觉得自己今天的戏演得不错,这一群混混当街抢走了她奇货可居价值百万的“笃耨香”,“怀璧其罪”的矛盾便转嫁了。
从此,笃耨香的名气也打响了。
再往后,她想法子找商人去真腊贩来原料,都不用广告,就可以美美地赚一个好价钱。
当然,辛夷觉得拍卖的价格实在太高,做长久生意,还得良心价。
“站住!”
听到那一声怒斥的时候,她正埋着头认认真真地装哭卖傻,然后在心里计划善后的事宜。
“把东西放下。”
辛夷听到动静抬头,只见几个禁军已然拦在了那一群人。
看到禁军,她原以为是曹翊的人,可一转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傅九衢,以及他身边那个一身便服的赵官家。
这……
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辛夷心里麻酥酥的。
她没想搞这么大的动静啊!
惊动了皇帝,要命!
辛夷心里飞快地运转,那一群混子却愣住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冷笑声声,看到禁军似乎也不怕。
“哪里来的小逻卒?闪开,知道我们主子是谁吗?”
赵祯的脸色,沉了下来。
傅九衢却是悠闲得很,一脸微笑,好像真的在看戏。
“不知道。”
一个禁军扶刀上前,“我只知道我的主子是谁……”
“嘿,小兔崽子!”
那家伙正要仗势欺人,只听得啪的一声。
巴掌就落到了他的脸上。
一群人都惊住了。
辛夷扒开人群上前一看,打人的是程苍。
“天子脚下,公然抢劫,你们真是无法无天了。”
“好哇。”那绸衣男子用白玉笛拔开随从,眯起眼站到程苍的面前,“你们头儿是谁?哪个军哪个伍的?”
程苍面无表情:“皇城司的。”
那人脸色变了变,气焰稍稍收敛。
“想干什么?黑吃黑呀?”
哼!程苍冰冷的脸,不见半分表情。
“把东西交出来,还给人家。不然,皇城司狱有你的苦头吃。”
那人对皇城司有些忌惮,看着程苍和眼前的几个禁军,暗自咬了咬牙,侧目对随从摆头。
“给他。”
一只玛瑙盒放到程苍的掌心。
程苍启开一看,盒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登时变了脸色,拔出腰刀冷厉一喝。
“交出来!”
几个随从你看我,我看你。
“东西呢?!”
“我又没拿。”
“谁拿的,快拿出来。”
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交不出来。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几个气势汹汹从张小娘子手上抢走的香料,如今香料不翼而飞,不是他们拿的,是谁拿的?
“狗东西!”那绸衣男子率先怒了。
“是谁?是谁拿了。”
“给我搜!”
“……”
一阵搜索,一无所获。
他们面面相觑,找不到由头。
“香料明明在玛瑙盒子里的呀,怎么拿过来就没有了?”
程苍冷笑,“当面抵赖。兄弟们,将人带回皇城司,让他们慢慢地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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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眼睁睁看着那一伙人被皇城司带走,实在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其实,她只是乘着混乱,使了一个障眼法。
就像魔术似的,用一个空的玛瑙盒,换掉了有香料的玛瑙盒。
真正的笃耨香如今仍藏在拍卖的桌子下面。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她使诈……
但傅九衢……
坏人总是容易看出别人干的坏事,恐怕瞒不过他的眼睛。
辛夷心虚,总觉得傅九衢的眼神有点阴风惨惨的感觉。
她不敢抬头看他,强自镇定地走上前去,朝傅九衢和赵官家深深一拜。
“小妇人惶恐。今日真是祖宗显灵,竟有贵人前来相助,不知……”
她抿了抿唇,没想过遇到“皇帝驾到”的戏码,也不知道这样称呼赵官家对是不对,斟酌一下,笑问:
“不知贵人可否到店里喝一盏果茶,让小妇人聊表谢意?”
赵祯眯起眼看她,没有作声。
傅九衢却面不表情地点了点头。
“小嫂放心,有贵人做主,被抢走的笃耨香,一定能寻回来。”
辛夷讶异地看他一眼。
他面色平静,就像不知道她没有遗失香药似的。
“多谢郡王,多谢贵人。”
辛夷欣喜地笑开,朝赵祯深深一拜。
因此,她没有看到赵祯瞪了傅九衢一眼,只听到傅九衢漫不经心的语调。
“舅舅,恰好周老先生和张小娘子都在,让他们来问个平安脉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