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近楼没料到出来见他的是刘正风,但随即释然,衡山莫大向来喜欢在市井之间隐匿,是个侠士类型的高人,衡山门派的种种事物,原本便是由刘正风来打点。
刘正风上下大量唐近楼一番,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唐贤侄是岳师兄第几名弟子?”
唐近楼道:“弟子在师兄弟中排名第七。”
刘正风笑道:“上次见岳师兄,还是五年前左盟主传令,五岳齐聚嵩山之时,那时候他身边还只有令狐贤侄等寥寥数人。如今五年过去,华山派已是辈出少年英才了,唐贤侄是深的岳师兄真传啊……哈哈哈。”
唐近楼笑道:“弟子还差的很。”
刘正风道:“贤侄此次前来,不知有何要事。我师兄前几日下山办事,此刻还在衡阳城中,我已遣弟子前去通知,若是事情紧急,非掌门人不可轻传,贤侄可在衡山上待上一天,明日师兄便会回来。”
唐近楼道:“弟子下山之时,师父已经讲明,若莫师伯不在门中,也可将信交给刘师伯转交,都是一样的。”岳不群倒没有说这话,不过唐近楼可不像令狐冲那般,若是恒山时也是唐近楼一个人去,他只怕当场就把信交给定逸了。
这倒不是说他没把岳不群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岳不群的出发点是觉得两个徒弟不了解别人门派中人,这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而偏偏唐近楼就有那么一点点的优势……
刘正风从唐近楼手中结果书信,将它放入怀里,唐近楼心情一松,心道:完成任务,这下可以玩着回华山去了。
唐近楼没有在衡山上多做停留,将书信给了刘正风之后,便启程下山,连饭也没有吃,只说还有要事要办,刘正风让弟子送唐近楼出了山门。
唐近楼内力,轻功都已有小成,加上在华山上,每天爬朝阳峰的锻炼,下山时奔腾如飞,在不少陡峭之处走过,只是放出一只手略略攀住岩壁,以防万一,远远看去,便如一只灵猿,在崇山峻岭之中跳跃。
等到唐近楼再次来到衡阳城时,日头还甚是强烈,唐近楼不怎么习惯算古时的终点,看太阳的强烈程度,他估计此时不过是下午一二点钟。此刻他腹中空空,远远问着四周人家家中飘出来的香味,更加觉得饥肠辘辘。
唐近楼找了一家酒店,用过午饭之后,在小二的指引下,找到了一间茶棚,唐近楼不愧是唐员外的儿子,财大气粗,花了一钱银子专门占到了一张靠窗的桌子,这一类桌子虽然不是雅间,但也是属于给钱租的性质,别人是不能随意坐下的。
唐近楼坐在这里倒不是喜欢喝茶,更不是喜欢茶馆的娱乐项目,比如说书,弹琴,唱曲,唱戏之类,更不是要打探什么江湖情报,他到这里来,纯粹是消遣时间的。
所谓术业有专攻,任何一门娱乐性的艺术,只要能够存在,必定有它独特的能够吸引人的魅力所在。唐近楼反正也是闲着无聊,坐着听了一会说书先生的故事,感觉竟然还很有吸引力,看来大城市的水准的确不是清泉镇能够比的。只是那说书先生实在是太不爽快,说道关键处,竟然拿出一个铜盘,唐近楼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要钱来着,架不住先生的故事好,不少人慷慨解囊,往台子上投去了钱币,说书先生笑着向客人们致意,旁边一个年轻姑娘在地上捡着钱币。
只是观众们毕竟不是人人都练过,甚至应该说大部分都没练过,有相当一部分钱都落在了台子下面,这些钱按照规矩,店小二等店里的伙计是可以去捡的,唐近楼看到几个小二左手高高的举着瓜子盘,右手还急着去将地上的钱拾起来塞到怀里。
同样做这事的还有一个干瘦的老头子,那老头子缩在高台下的一个角落,除了唐近楼这面的人,别人看不见他,他虽然行动起来颤颤巍巍,但也是挣扎着想要去捡不远处的一枚铜钱。唐近楼看那老者衣衫虽然干净,但是却已经旧的不像样子了,更兼容貌发色,老相毕露,看起来穷困潦倒,可怜之极。
唐近楼想起自己此生生在唐家,虽然并非大富之家,却总是衣食无忧,更兼父慈母爱,自己又是得逢奇遇,能够到华山派学到高明的剑法——虽然时常对玉女峰上的东西“心怀不轨”,但是平心而论,江湖上真正比华山剑法更高明的武功,又能有多少?
比起这个可怜的老人,自己可不知道要幸运多少倍了。唐近楼叹了口气,手指在桌下一弹,一块从整银上掰下来的碎银子搜的一声,飞到了那老头的腿上,然后骨碌碌滚了下来。
唐近楼脸一红,心道我没学过暗器,打不准也不算丢人。
老人正将一枚铜钱放到碗里,被突然飞来的银子弄得一愣,他定定的看了看那快碎银,唐近楼不知他发什么楞,要知道银子和铜钱那可不是一个级数,要让人看见了那还能轮到他捡吗。
老人将那银子捡起来放到手里,让唐近楼抓狂的是,他竟然看着碎银子发呆,仿佛一辈子没有见过,不受控制的想要研究研究它的真假一般,半晌,他将银子收进了自己的怀里,只是唐近楼发现,老者脸上的表情不是狂喜,不是惊喜,甚至不是“微微一笑”,而是……一脸茫然。
很快唐近楼知道,那甚至也不是茫然……
:明天起,就是vi章节了,感觉……不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