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世子妃介绍了很好的大夫,他很尽心,每一日都会按时过来替我诊脉。”
“所有的药方里,哪怕是最普通的一味药,用的也都是上好的药材,芳时轩里的活计又轻省,所以奴婢总会好起来的。”
她没有好起来,绀青若是真的好起来,她不必说上这样的一篇话来解释。她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又有多少希望能好起来,如今已经是她们心照不宣的事。
绀青转过身来,发觉景瑚正坐在床边看着她,以为景瑚是有什么事,便走过去,“让奴婢再瞧瞧您的伤口。”
景瑚没有让她察看自己的脸,吹熄了她手中的烛火,一把抱住了她,把自己的脸放在她的肩上。
绀青的肩膀很温暖,于她而言也很熟悉。从前绀青受了委屈,她总会如一个登徒子调戏良家女子一般,把她的头按在她肩上。
其实那时候绀青生气的事情,不过都是一些很无聊,甚至很滑稽的事情,令她觉的有些好笑。可今日却不是。
方才景瑚没有流泪,此刻却如同被打开了闸门一般,在绀青的肩上无声的流下泪来。有太多的事情值得她去哭,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了哪一件事情而哭。
从江南回来到如今,她已经受过了太多的委屈,可委屈不过是委屈罢了,纵有云开月明的一天。失去却永远都是失去,她不会再得到一个同绀青一模一样的人。
绀青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拍着景瑚的背,想要安慰她。
又过了许久,夜色渐沉,绀青才开了口,“不要哭了,小县主。若是再哭下去,明日更是见不了许侧妃娘娘了。总算大奶奶还没有回来,不然只怕许侧妃娘娘是不肯罢休的。”
若是按从前许侧妃的脾气,的确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自己的儿女,自己罚了也就罚了,却决不允许其他人动他们一根手指。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她也该学着做一个不让父母为自己操心的大人了。
绀青只是说着一些无干的事情,因为她也根本就不敢把话题往自己的身体上引,在疾病面前她是脆弱的,而那些真心爱她的人也是。
“我有他的一点消息。”景瑚停顿了片刻,因为她明显感觉到绀青的身体僵了僵。她伸手抚着她的背,才继续说下去。
“有人在那邬草原上看见过他,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是他的朋友,或是亲人。他会好好的过他的日子,或许还会再回燕京。答应我,你要好好的,等着和他再见面的那一天,好不好。”
绀青和景瑚分开,在黑暗中望着她,“他有他的人生,我已经没有那么期待与他的相遇了。他或许会回来,或许不会,这些都与我无关。”
她在这时候,不再把自己当成景瑚的奴婢,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已。
她用手抚着景瑚没有受伤的脸,泪水黏住了她的头发,“我不会那样脆弱,会为了你尽力活下去的,会好好珍惜和宝蓝以及我的家人在一起的时光,你们对于我来说才是最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