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圆圈,最后停在指向宋元澈的方向,眼中却带着作弄的笑意望着燕灼华。
燕灼华抚了抚眉心,前世她究竟闹腾到了多大的地步啊,年方十五,便已经天下皆知长公主殿下心悦宋家三郎,求之不得心常爱了。
酒过三巡,舞乐止歇。
燕睿琛一扬手,站起身来道:“朕为皇姐备了一份生辰大礼,请诸位与朕移至湖中凉亭一观。”他拉着燕灼华的手,当先向殿外走去,走到玉阶下时宋元澈身边时,脚步一顿,森森一笑,邀请道:“宋家三郎同朕与皇姐一起吧。”
宋元澈款款起身,从容应约,身后众人跟随。
出了大殿,右转入竹林,众人隐约似乎见有一池,池畔散落着几座凉亭。
燕灼华与燕睿琛、宋元澈入了第一座凉亭,此下众人分批由宦官撑了小舟依次由东向西送到余下凉亭中。燕灼华所在凉亭视角绝佳,四方尽在目中,立在这里看才知道这并非“池”,从凉亭往北,一大片湖水,足足有几百亩大,近处满是荷花,再远一点却只是茫茫碧波,带着水汽的凉风拂荷而过,令人心旷神怡。
又有宦官乘舟从燕灼华与燕睿琛面前凉亭处搭起了早就用竹片麻绳编好的浮桥,竹篙在水中轻点,小舟已经箭一般得向湖心直射出去。不一刻,湖心最黑暗处突然闪烁起火烛来,火烛越来越多,那湖心处也越来越亮,无数盏高挂的宫灯在那处团团簇簇,映的天上月亮都失了光辉。
此刻众人才看清,原来湖心处却并不是水,而是十几亩大的一处圆台,略高出水面。圆台边缘立着五根成人一合抱粗的石柱,柱子顶端扯了小儿手臂粗的麻绳相互连接,却原来那宫灯便是吊在这麻绳上的。
各凉亭处也均有一队侍卫守护了。燕睿琛与燕灼华此处,格外多加了两队。
见一切准备停当,一直恭敬地跟在燕睿琛身后的老宦官五七走上前来,弯腰道:“陛下,都已经备齐了。”
燕睿琛有些兴奋地舔舔嘴唇,攥紧了燕灼华的手,冲着那老宦官点头,又望着燕灼华,有些讨好地笑道:“皇姐,这份礼物你一准喜欢。”
燕灼华心中也有些紧张,她反手握紧了燕睿琛的手,用行动表达了此刻的心情。
老宦官将此处凉亭左侧点起了一盏明灯,接着,下面的凉亭中也依次亮起了明灯,都是只有一盏,那光亮刚好够看清亭中事物,却不至模糊了湖中高台上的场景。高台侧小舟上有官宦扬声唱道:“贺长公主殿下芳辰,陛下备礼,请诸位同观桃色玉戏。”
此言一出,各凉亭中登时哄得一声议论起来,那些年轻女郎更是激动地红了脸颊,连连赞叹,“近来战事不断,大都贵人事忙,这桃色玉戏总也有快一年未赏了……”
“正是呢,妹妹家中养得玉奴也无处可用,真真可恼!”
这“桃色玉戏”名目听起来风雅靡靡,似是有令人脸红心跳之事。这事,的确令人脸红心跳,口干舌燥——却并非诸位看官所想。
其时天下战乱纷繁,时人一面推崇南人儒学,一面却也推崇北人热血。只是对前者的推崇是往贵族走向,对后者的推崇却是往奴隶低下之人的……世家多有养“玉奴”,这玉奴,便是既要骁勇过人、又貌美动人的奴隶。在重大节日或场合,由主人家放到场上,与对手拼力厮杀,直至一死一活!因此,玉奴一出,必是见血。
所以那自诩清雅的世家便将这事取名为“桃色玉戏”。
“快看,快看,放出来了!”
却见那高台上,已经从旁边小舟里放出了一名体型壮硕的大汉,带着手铐脚镣,跪在圆台一侧。
众女郎见了那壮硕的身形,都失望得叹了口气。时人以颀长瘦削为美,这大汉在众贵女眼中看来,却是壮硕得有些不够体面了。
接着,另一侧也放上来了一名玉奴,这玉奴看身量却只有那大汉一半宽,垂首跪着,墨发遮面,看身形乃是少年模样。
众女郎纷纷探身观望,奈何距离太远,到底看不清这少年玉奴的面容,不由都焦急恼火起来,却也无可奈何。
燕灼华所处的凉亭,距离湖中心高台最近,那浮桥不过十丈,眼望着少年背对她跪着的身影,她一下子扶着栏杆站直了身子:是他!
那一秒,燕灼华感到了血液缓缓的流过身体,冲上耳膜隆隆作响。
若问生涯原是梦,除梦里,没人知。那么,眼前的少年,是她的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