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
简约大方的会客室,萧牧正双手环在胸前,在窗边的沙发上静静地倚坐着。
冬日午后温暖的阳光,从层层卷褶的百叶窗缝隙里,偷偷溜了进来,有几缕影影绰绰地落在了他清冷俊逸的脸庞上,将他寡淡冷清的线条勾勒得越发地清晰起来。让顾依晨有一种错觉:再回首恍然如梦,君心已不似我心!
有穿过走廊的员工恭敬地跟她打招呼,“顾小姐,下午好。”
顾依晨轻轻地颔首示意。再抬头,萧牧高大清瘦的身躯已经自沙发上起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大步迈了过来——顾依晨扭头,吩咐办公室的助理,“你去冲两杯咖啡过来。”
年青的助理小妹领命就要前往茶水间,萧牧清澈的嗓音却在身后如淙淙流水般愉悦响起,“给你们顾小姐加三块糖,她怕苦。”助理小妹愣了一下,“可是,顾小姐一直是不加糖的……”
这下,轮到萧牧怔忡了起来,目光里充满了不可思议,“晨晨,你——”
顾依晨冷着脸,说了一句,“对,不加糖。”便挥手驱退了助理……
转身,来到父亲那张宽大厚实的高级桃木办公桌前,伸手拉开桌后的黑色大皮椅,在萧牧复杂而不解的眼神中,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一边开启电脑,一边以公式化的冷漠口吻道,“萧总,请问您今天屈尊大驾我们小小的顾氏,是有何指示?”
又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两张椅子,示意他坐下来——
浓密的剑眉一蹙,萧牧显然很不高兴她话里行间的生份与疏离,长腿迈开,来到她面前,微微折身坐了下来,语气里透出几分微愠,“晨晨,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顾依晨抬起一双清丽水润的丽眸,直直地盯着他白皙干净的脸庞,嘴边挂着一抹淡淡的讽刺,“萧总难道是想来跟我叙旧的吗?那真是很抱歉,我在家里忙活了大半天,这才刚有空到公司,实在忙得没有这种闲情逸致——”
话未说完,萧牧已“嚯”地一下自椅子上站起来,高大的身影覆在了她头顶上,投射下一大片黑影,却仍及不上他满脸的阴霾!
只见他紧紧地攥紧双拳,猛地用力咂在了她面前的桃木桌上,“够了!”
一声压抑的怒吼,伴随着“砰”地一声重响,在耳边轰然响彻,登时让顾依晨吓得小脸一白,本能地往后面仰去,后脑已经贴在椅背上,萧牧腥红的双眸却仍然在步步紧逼,
直至停在她眼前不足五公分处,幽深的眸子里才无法克制地迸射出痛苦的神色,清澈的嗓音已经变得嘶哑痛楚,
“够了!顾依晨,你真的够了!你嫁给他,就是只能过这种强迫自己去喝苦得不加糖的咖啡、哪怕你忙得焦头烂额却要独自一力承担所有家庭重责、这样完全没有自我的生活吗?晨晨,你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让我的心每一天都承受凌迟的酷刑……”
他的声音越到后来,就越低沉嘶哑,显然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是在她的顾氏,她目前工作的地方,他不可以让她在人前闹笑话。他真的不懂,霍天远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她这样委屈求全、忍辱负重地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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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依晨有注意到,他攥得发白的指骨上隐约泛了红,是刚才咂上办公桌才留下的。想必是相当的痛。可是,萧牧的注意力却根本不上这上面!
“………………”办公室里,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顾依晨在经过片刻的惊怔之后,已经回过了神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萧牧尖锐的质问!
她知道,他恨自己,恨她拒绝了他,却只能在霍天远身边这样委屈地活着。她默默地移开与他对视的双眸,平静地说,“萧总,你言重了!丈夫生病了,我这个做妻子的照顾他是应该的。我没有委屈什么。”
哪里知道,萧牧一听,却是更加的脸色铁青,阴鸷的双眸似是恨不得要狠狠地摇醒眼前的女人,
“顾依晨,你可以骗得过这世上所有的人,可是,你骗不了我!你知道吗?霍天远不爱你,从来就没有一点点地爱你!否则,他就不会在深夜仍流连在那个叫李潇的女人她家楼下?顾依晨,你醒醒吧!你老公爱的,只有那个叫李潇的女人——”
门外,突然传来“咣当”的一声,是瓷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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