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谷,滴谷……”屋里的魔法钟忠实地在每个整点报点,清亮悦耳的声音提示着时间的流逝。
不知不觉一天已经过去,暮夜降临,凉风透窗而过,拂起白色纱窗,调皮地在屋里转了一圈后,再悄然离去。
赫蒂抬头看了看依旧在不断“滴谷”报时的魔法钟表,伸手捏了捏鼻梁,再按了按眼角和眉峰,只是稍加用力便觉酸痛不已,然而,酸痛过后,却是有一种放松之感。
果然是用眼过度了吗?赫蒂闭目养神,一时只觉疲意上涌——这一下,不只是眼睛酸痛,甚至连脑袋也在隐隐发胀,似在抗议她的劳累过度。
倚靠在椅子上,头微后仰,脑袋放空,稍事歇息,也不知呆了多久,有些迟钝的听觉突然捕捉到马车停驻的声响,赫蒂睁眼看了一下时钟,发现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这么晚了,又是谁才刚刚回来?
起身走到窗前,揭帘而望,正好看见大门前,维尔莉特与一名男性骑士正在话别,可见是对方送维尔莉特归来。
两人并没有聊太久,维尔莉特便屈膝行礼,转身离去,骑士目前维尔莉特进了门,掉转马首,调整了一下骑马的姿态,这才纵马离去——这一转身,得以让赫蒂看清他的模样。
查尔斯-伊夫林?怎么又是他?
赫蒂挑眉——这已经是查尔斯-伊夫林这六天以来,第三次送维尔莉特回来了,而且,护送归来的时间是一天比一天晚!
6:3,1/2的概率,已经不能仅仅用巧合来解释了……
赫蒂想了想,转身向维尔莉特的卧室而去。
……
维尔莉特洗漱之后,换了睡衣走进卧室,正看见赫蒂坐在温暖的灯光下,慢慢翻阅着一本书,灯光透过长长的眼睫,在她的眼底打下一层淡淡的黑影,一时让人分不清,那是眼睫的影子还是皮肤上原本就具有黑眼圈。
也许,目光也是有重量的,赫蒂很快从书中抬起眼,转头望向维尔莉特,笑着扬了扬她手中的书籍,笑道:“莉特,我倒是没想到,你什么时候开始对这种哲学类的文学感兴趣了?”
维尔莉特趋前接过书,随手翻了两页,而后放到桌上,说道:“朋友推荐的,说是并不特别生涩,颇受女性欢迎。”
说着,她微微倾身,双手捧起赫蒂的脸,仔细看了半晌,确认之前看到的只是阴影而不是黑眼圈,这才略微放心,但还是忍不住多叮嘱了一句:“最近我都没办法帮上你的忙,庄园事多,如果不是太要紧,不妨放一放,千万别累坏了自己。”
赫蒂蹭了蹭她的掌心笑道:“没事,我有分寸,你呢,最近感觉怎么样,累吗,如果觉得不适应的话,也不要勉强自己,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母亲那样喜欢交际。”
维尔莉特闻言,先是温和一笑,而后却又突然蹙起眉来,稍一犹豫,才道:“赫蒂,关于维多利亚小姐——哦,不,现在应该叫维多利亚姨妈……关于维多利亚姨妈,我有些话,不知道是否合适……”
赫蒂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示意她继续往下说,不要有所顾忌。
维尔莉特沉默了一会儿,约摸是在组织语言,等她再抬头之时,便是轻声慢言:“我们之前在一次文学沙龙上遇见了迪雅男爵——去年,维多利亚姨妈曾经与迪雅男爵一起前往塞浦维亚‘度假’,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啊,当然,当然记得——应该庆幸,她去年只和这么一位情人去过塞浦维亚,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能记得他。”赫蒂耸耸肩,毫不在意地直诉自己母亲的多情。
维尔莉特对她们母女的相处模式一向无奈,所以,只叹息一声后,便继续说正事:“迪雅男爵婚后继承了男爵之位,今年舞会季,男爵及男爵夫人都会在佩兰城度过,直到秋季过后,天气转冷,他们才会回帕布里奇亚。”
“所以,你是想说什么,难不成母亲又和这位迪雅男爵牵扯不清了?不会吧,不与有妇之夫产生纠葛可是母亲少有的、令人备感欣慰的原则。”赫蒂挑眉,所述评论可谓是毫不客气。
“不,不,不,我也一向相信维多利亚姨妈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是,最近,迪雅男爵频频向维多利亚姨妈发出邀请,不少人都在看热闹,所以,我不得不为此而感到担心。”维尔莉特连忙说明情况,只是,无论是她的言语还是态度,都透着几分心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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