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贝尔是在一派恼怒之中回到佩兰城,一路狂飙似乎没有让他的心情变得好一点,遍地寒冻倒是似乎稍稍起到一些冷静怒火的作用,所以,当他回到酒店的时候,至少从表面上已经看不出他的坏心情。
安哥拉之角一向服务周全,就算客人出门,酒店的客房依旧保持着供暖,以便当客人归来的时候,能够有一个最舒适的住宿环境,更不用说,今年入冬前重新改良了一下酒店的供暖设施之后,更是充分保证了热水的供应与暖气的供应,令今年冬天入驻的客人得到更加舒适舒心的服务。
所以,从寒冷的室外进到温暖的室内后,奥贝尔的心情有所好转,不过,思及酒店的这套供暖设备是特纳庄园的施工工人改造之后,心情便又变得复杂起来——说不上是更好一些,还是更坏一些,但是,无论如何,这种便利还是需要充分享受的。
酒店配备的贴身男仆在澡盆里放好热水,放入暖身解乏的香精,再将各种洗浴用具摆放得当后,请奥贝尔入浴,并在拿走奥贝尔换下的衣物前去清洗之后,便默默退下,将一派安静留给了奥贝尔。
泡在热水之中,奔波一天的乏意渐缓,就连被冷风冻得僵硬的脑袋也逐渐缓过劲来,开始重新发挥作用,而不再只是被愤怒、不满等负面情绪所困扰,开始客观而理智分析这整件事情——包括赫蒂的拒绝之言。
显然,维尔莉特今天应该就在庄园里,而她不愿意来见他,或许是因为赫蒂等人的阻拦,又或许是出于维尔莉特自己的意愿,不过,总归而言,原因自然与彼此的身份差距有关系——奥贝尔是在维尔莉特分手那天见到赫蒂后,才调查出赫蒂的身份以及维尔莉特身份。
在此之前,他们彼此并没有明确地表明自己的家庭背景。
那么,赫蒂今天这番话的意思,难道是为了让他死心吗?
奥贝尔的大脑快速运作着,隐隐察觉出不对劲来——当他不受情绪困扰的时候,智商还是很给力的。
想了又想,联系着赫蒂说话当时的表情与肢体动作,奥贝尔隐约觉得赫蒂似乎是在试探些什么,要不然,压根没必要绕那么多弯地说同一个拒绝的语意,而且,她所引用的某些词汇也颇有意思,例如“光明”——不是使用现在的流行通用语,也不是惯用的书面表达,而是上一个帝国时代的古用语,而如果以历史的释意来解析,“光明”还带有一种跨越等级差异的大博爱的意味。
再加上赫蒂在话末还提到了“爱莉雅与帕米尔的悲剧”,这对古典文学史上有名的恋人正是因为家族双方地位及政|治立场的差异,最终只能选择双双殉情——放到奥贝尔与维尔莉特之间,唯一可以解释的只有等级差异。
那么,赫蒂的意思是否是在暗示他,如果解决不了等级差异的话,就别来肖想维尔莉特!?
奥贝尔越是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这一下,他再也不能安安稳稳泡在热水里,匆匆擦干身体,裹上浴袍,大步走进书房,摊开信纸,而后,定定地望着纸上的一片雪白,想了许久——纵然,此时,他的心中有无数的语言要赴诸笔端,但是,他挑不出最具有说服力的那些话语,反复斟酌之后,竟然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资格那么理所当然地向他人允诺。
因为,最大的困难在于他无法说服自己的父亲,让自己迎娶一名平民妻子,而如果只是让维尔莉特作自己的情妇,别说赫蒂-特纳不会允许,他自己的自尊也不可能允许自己如此践踏“灵感女神”。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永不结婚,而与维尔莉特维持一段没有婚约的婚姻。
可是,他们的感情能够这样毫无保障地维持几十年吗?
奥贝尔颓然坐倒在黑暗之中,望着窗外的余光,只觉自己生命中的温暖与亮丽有如这逐渐远去的光明一样,正在迅速消失。
……
赫蒂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话给奥贝尔带来如此多的烦恼,甚至在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奢望奥贝尔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地猜到她话中的暗示,并且,她从一开始就没觉得奥贝尔能够解决平民与贵族通婚的阶级差异,她只要想要给他一个教训——谁让这个坏家伙“勾引”了自家的好姐姐!
赫蒂自认自己已经非常非常非常努力在杜绝奥贝尔和维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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