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充满郁闷的咒骂在赫蒂口中绕了一圈,极细微,极含糊,除非将耳朵贴近她的嘴唇,才能听到这样的咒骂——淑女是不能使用这些恶毒而粗鲁的词汇,虽然,它们能够令人缓解郁闷和宣泄怒气……
酒店的服务人员十分训练有素,虽然事发突然,但是,他们仍然在第一时间处置了现场,那位莽撞的男士与可怜的赫蒂被分别扶起,安置到最近的休息室安定神魂,接到通知的仆人们送来换洗的衣物,梳洗之后,更换合适的衣服,再经过医生的检查与安慰……
当一切忙碌过后,赫蒂这才见到维尔莉特与维多利亚——当然,斯诺夫人和凯瑟琳-巴林也接到了通知,同时前来安慰可怜的小赫蒂。
维尔莉特几乎是在见到赫蒂的第一时间便把她紧紧抱在怀中,紧张而焦急,与之相比,维多利亚的反应就平淡许多——她在看到赫蒂安然无恙之后,甚至打了个呵欠,就想继续回去休息,要不是,正好撞见贝蒂带着斯诺夫人及凯瑟琳前来探望,想必,维多利亚早就已经回到她的大床上,直到下午,或是更晚一些时候才会清醒。
“赫蒂,可怜的小家伙,你可实在是太倒霉了,”贝蒂拉着赫蒂的一只手,惊魂未定。
“没事,只是摔了一下,连点皮也没被蹭到,我觉得,我已经很幸运了,”赫蒂咧嘴一笑,拍着贝蒂的手,反过来安慰她道,“只是可惜了那份美味的早餐——早知道,我应该就选柚子汁的,那样的话,就可以避开这一无枉之灾,嗯,这便是提醒我,以后在做选择时,千万不要犹豫不定,必须要早下决定。”
贝蒂被赫蒂严肃认真的表情唬得一怔一怔,差点没以为她当真是如此严肃认真地得出这样的决定,直到赫蒂自己首先绷不住笑起来,贝蒂这才知道自己被戏弄了,轻拍了她几下,同样地也笑了。
年幼的孩子们拥有着自己的交流方式,这一点让监护人们颇觉满意,斯诺夫人与维尔莉特相视一笑,紧张的心也总算暂时放下来。
小聊片刻,话题便不自觉地偏向那位莽撞的男士——那可是一位成熟的高大男士,并且,与特纳或是斯诺家没有丝毫联系,可以说,这一次,完全是一个巧合,而赫蒂则是巧合中最不幸的那一位。
“听说这位可怜先生是读了今天的早报才慌慌张张地想要前往酒店前台退房,这才撞到你的,”别看贝蒂年纪小,却是个百事通,就算如今远在塞浦维亚,她却依旧能够通过自己的方法,得知诸多奇妙的消息,而斯诺夫人与凯瑟琳也不阻止她,只是乐哉乐哉地看着她去折腾,甚至还在贝蒂力所不能及的时候,适时地帮上一把,越发纵容着她充分发挥自己的天赋与兴趣。
“哦,是吗,那可真是太不幸了,”赫蒂有些无奈地耸耸肩,“我当时所处的位置距离大门的确很近——我想,这位先生当时是否只关注了其它事情,这才忽略了我的存在?”
“聪明的赫蒂,”贝蒂赞美道,“你真是敏锐而聪慧——那位可怜先生只一心看着那份给他带来灾难消息的早报,这才没注意到你的存在……嗯,事实上,他以诸多赞美之词形容了你的娇小……”
赫蒂听到贝蒂最近那句形容,只觉黑线满头——她的确个头不高,毕竟,她的年纪还没到青春发育期,但是,她显然不至于小到令人看不到吧……
摇摇头,把这个郁闷甩开,赫蒂开始关注更具有意义的话题:“那么,我能好奇一下,令这位可怜先生做出如此可怜又可恼的反应的早报究竟说了些什么事情吗?”
贝蒂闻言,嘻嘻一笑,伸手一递,便将早已准备好的报纸递上——这是一份南方早报,流行于南方几个省份,报道中除了一些出自国王之手的重要政令之外,大多都是记录着南方诸省发生的大事,大约每半个月到一周出一份,出刊频率根据这段时间以内发生大多的多少以及重要性而有所调整。
“哪,就是这一则,堪的伦斯海难——大约有十三艘的海船沉没在这片海域——可怜的人们,据说,所有的人和货物都进了海神的怀抱。”贝蒂特意点名了一则发生在三天前的海难事故报道。
赫蒂看着那个发生海难的地名,皱起眉——这个名字真熟悉,她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半晌,赫蒂才突然醒悟——堪的伦斯,这是从帕布里奇亚出海远航必经的一处海湾!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