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亲王府。
楚亦谨诺大的卧房里,门窗紧闭,昏暗的光线下,隐约能看到一室狼藉,桌椅翻倒,破酒瓶子和碎片,横七竖八的散布一地,一个人躺在其间,嘴里含糊不清地念道:“仙儿,……仙儿……你别走……”满室充斥着一股浓烈的酒味。
房外廊下,满满地站了一院子王府的下人,各个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台阶上脸色不佳的皇帝。
皇帝盯着紧闭的房门,眉间紧皱,隐含怒气,问道:“王爷还是那样吗?”
管家弯腰拱手,恭敬地回道:“回皇上的话,王爷还是将自己关在房中,不许奴才们进去,任奴才们怎么叫唤也不开门,只是不停地让送酒进去。”
楚亦寒面色冷峻,亲自上前去拍门:“楚亦谨,你为了一个女人,有必要如此折腾自己吗?开门,让朕进去!”
房中半响无声。
楚亦寒怒道:“楚亦谨,你再不开门,朕要命人撞门了!”
还是没有回应,楚亦寒心下一紧,问管家道:“王爷最后一次让你们送酒进去是什么时候?”
“今早清晨。”现在已经是晚间时分。
“就是说,今日整整一天王爷没有任何动静?”楚亦寒浓眉紧锁。
“回皇上的话,除了清晨让送过一次酒,日间王爷一直紧闭房门,没有任何吩咐。”
楚亦寒龙颜大怒,斥道:“为何早不来告知于朕!若是王爷有什么闪失,朕要你们全部人的脑袋!小红,小绿,过来把门撞开!”
众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只得战战兢兢地在心中祈祷王爷没事才是,否则他们全府上下都难脱干系。
楚亦寒的两个暗卫,身形一闪,上前同时出掌,坚硬的房门应声而碎。
楚亦寒顾不得尘灰,疾步入内,房中浓烈的酒味差点没把他薰晕过去。放眼看去,楚亦谨披头散发,双目紧闭,口唇发紫,脸上皮肤潮红,躺倒在地,嘴里还在反复念着:“仙儿……”
楚亦寒上前抱起他,使劲拍拍他的脸,左右摇晃:“楚亦谨,你给朕醒醒!”
再怎么摇,楚亦谨也没有睁开眼睛,除了嘴里不时发出的声音,整个人看不到一丝生气。楚亦寒转过头去,急道:“来人啊,快去请御医来。”
很快有人去宫里找御医,不到半个时辰,御医急急前来,楚亦谨已被抱至床上,却仍是那副中了邪一般的样子。御医检查过,说道:“皇上,王爷只是心中郁闷,饮酒过多,导致神智不清,取两条毛巾,浸上冷水,一条敷在后脑上,一条敷在胸膈上,并不断地用清水灌入口中,便可渐渐苏醒。待醒来,用绿豆熬些汤水即可解酒。”
楚亦寒舒了一口气,对身旁的下人们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照做!”
“是是!”各人急忙去备毛巾和水。
楚亦寒盯着床上双眼紧阖的亲弟弟,心里叹道:楚亦谨啊楚亦谨,你这是何苦呢。
下人照着御医的话做,果然,一盏茶的功夫,楚亦谨悠悠醒来,眼神迷茫,呆了半响,才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见床前的楚亦寒,终是呓语般地喊了声:“皇兄……仙儿她……”喉间竟带着哽咽。
楚亦寒恼怒他却又是心疼他,叹道:“四弟,不过为了一个女人,你值得这般吗?”
楚亦谨闭上眼睛,神情痛苦,半响才道:“仙儿她,为什么匆匆来又匆匆去,我怎么也想不透。难道她来,只是为了让我发那个誓言的吗?这对她有什么意义?”
“朕不清楚她意欲何来,但朕明白,此女定不简单。先是动用了大量的人力,却找不到她一点线索;皇宫守卫森严,她竟然从天而降;还有,朕的两个暗卫,武功已算数一数二,居然会被她甩掉。四弟,种种迹象说明,她肯定不是一般人,你要小心她才是,否则,被她玩弄于鼓掌间,却不自知!”四弟沉迷其间看不清楚,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那女人,肯定有什么阴谋。
“我倒宁愿她有什么别的目的,这样她还会来见我,可是,她连个机会都不给我。”楚亦谨痛道。
“楚亦谨,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楚亦寒气结,怒道:“你醒醒吧,为了一个不过见过两次的女人,你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若是她要害你,你是不是还心甘情愿去赴死?”
“我的命本来就是她救的,自从见到她,我便不是我了,我的心里全是她。她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就算她让我去死,我也……”楚亦谨话没说完,突然双目圆瞪,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要选妃,仙儿便出现来阻止,是不是说明,她也是喜欢我的?所以她才让我发誓,让我不能娶林月词。那如果,我违背了誓言,一意娶了林月词,她会不会还出现来找我?”
楚亦寒倒吸一口凉气,怒道:“楚亦谨,朕看你是得了臆症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楚亦谨却像完全没有听到一般,翻身下床,自顾自地道:“对,一定是这样的,明日,本王就与林月词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