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要见么?”
“新阳郡王妃来了一刻钟了。”
新康便叹口气:“一家子都出去玩了,只剩我一人在家应酬,罢了,请进来吧。”她这一天,一口气见了四波客人,接了两个不得不接的请求,到晚间的时候不免有些厌烦,对喝了酒回来的卫仲彦发了一通牢骚。
“你啊,总是嘴里说的痛快,高兴理谁就理谁,不高兴便谁也不理,可你自己偏偏还撑着去见他们,何必呢?”卫仲彦摇头道。
新康绷着脸:“我倒是想不见呢?可我能把府门一关,挂出‘概不见客’的牌子吗?新阳郡王要打杀嫡长子,把王位传给庶子,你说我管不管?”
卫仲彦道:“你就该不管,让他打杀了,再交宗正寺治罪。”
新康气的捶了他一把:“他虽是个混账,那孩子却是个好孩子,我要不看在孩子面上,还真不管呢!”说着叹了口气,“这样一看,倒还是我们家这样人口简单的好,这家里妻妾子女多了,事情也就乱了。”
卫仲彦笑着将妻子揽入怀里,道:“这倒是,贤妻只得一个便足矣。”
“你少哄我。”新康嘴里虽硬着,脸上却已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们今日聚的如何?”
卫仲彦回道:“本来是很不错的,修远兄远道归来,旧友重逢,实是人生一大乐事,可惜半路上来了个温勖之。”
新康诧异:“他去做什么?他与冯修远也有旧么?”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温勖之当年曾得到过修远兄继父的帮助,他与修远兄也早就相识。”卫仲彦说到这里忽然冷哼,“你猜怎么着,这位眼毒心狠的温台主,还真相中了凤举,想招他做女婿,还怪我抢先收了凤举做弟子。”
新康失笑道:“他凭什么怪你?”
卫仲彦冷笑:“是啊,他凭什么?偏他还理直气壮。”想起这个卫仲彦心里就有气,干脆给新康学了白日里的情境。
当时席间气氛正热,有位老友随着乐声起舞,卫仲彦一边看一边笑,一个没留神间,温勉就坐到了他身边向他敬酒。
两人一同饮尽一杯,温勉就提起了萧漠:“……太傅真是好眼光,此子非池中物,吾本有意招他为婿,想不到让太傅捷足先登。”
“温台主这是醉了么?”卫仲彦对着温勉一向没有好脸色,“我是收了萧漠为弟子,又不碍着你们结姻亲!”
谁知温勉却道:“太傅此言差矣,萧漠本是萧氏旁支,父母双亡、无根无靠,做我温勖之的女婿正相宜,可他现在是卫太傅的入室弟子,卫太傅和大长公主的门第实在太高,我就不能不思量了。”
卫仲彦就没见过这样当面对他表示“我蔑视你这个权贵”的人!
新康听到这里,无视丈夫绷起来的脸,直接大笑出声:“这个温勖之,让他执掌了御史台,还真没错!”
“他执掌御史台怎么了?你我门第高,那是你我凭自己本事得来的,又没做过什么误国误民的事!他瞧不顺眼,尽管让他手下的御史们去查、去弹劾我,跟我面前惺惺作态算什么意思?”卫仲彦不悦道。
新康忙给他抚胸顺气,笑着劝道:“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后来呢,你怎么回的他?”
卫仲彦哼了一声,道:“我说那正好啊,我也不希望凤举娶了你温勖之的女儿!”
“他又是怎么说的?”
温勉一向厚颜,听了卫仲彦的话也不生气,还笑道:“可惜我那个女儿,偏偏对萧漠上了心,儿女债不得不还,我这不就觍颜来向太傅提亲来了么?”
新康被这番意料之外的转折惊住,半晌也说不出来话,卫仲彦看见她这样子,终于露出笑容:“我当时的样子估计与你现在差不多。”
新康愣了一会,笑了两声,笑完又叹:“这事也就他能做得出来了。”
“何止啊!我说我只是萧漠的老师,做不了主,让他去找萧氏的长辈求亲去,他却说他早把萧家人得罪光了,近日还要拿萧氏开刀,恐怕萧家人对他恨之入骨,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新康神色一凝,问道:“他查到萧家什么事?”
卫仲彦回道:“我没问。”他也不关心。
新康想了一想,道:“让他们折腾去吧,我倒想看看他们能折腾出什么花来。”说完就把这件事丢在一边,跟卫仲彦开玩笑道,“那你们最后定下这桩婚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