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缪贞的话,缪大亨身边的亲兵也鼓噪起来了,这些都是他的子弟兵,也是缪家庄的一份子,他们的亲人很多也都留在了那里,突闻这个消息,能不紧张吗?
“还有一件事,虎头山的刘统领让我转告你,张知院和他的手下都被斩了。”缪贞啰嗦一会又继续说道。
缪大亨紧握着双拳,几乎要从马上摔下来了。
“父亲,朝廷那里我们是回不去了?”缪大亨的儿子缪贞文附过来说道,“看定远营用兵,先是直取张知院营寨,而且下手毒辣,就是要绝父亲的退路。”
张知院被杀,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淮河南北,自己算是彻底地完了。
正当缪大亨恼恨时,红巾军阵中缓缓走出一骑,后面仅跟着两人。他们慢慢走到缪军前面,正中的人大喊道:“我是定远营刘浩然,请缪元帅出来说话!”
缪大亨思量了一会,策马迎了上去,缪贞文紧跟其后。
“缪元帅,事已至此,何不与我们一起举义旗,杀鞑虏呢?总比在鞑子手下受气要强!”刘浩然开门见山道。
“刘统领,你为何掳我族人?”缪大亨有点意动了,但是心有不甘。
“缪元帅,何出此言,我只是请你族人到虎头山暂住,就是缪元帅一意孤行,我也不会伤害他们,到时定当放还。”
“此话当真?”缪大亨心里不是很信。
“缪元帅,你何时听说过我定远营乱杀无辜,祸及家人?”刘浩然反问道。
看到缪大亨在那里默然不语,刘浩然继续说道:“缪元帅,你何必执迷不悟呢?难道你还想与元廷这艘破船同归于尽吗?”
缪大亨不是个糊涂虫,当下的局势又不是不知道,尤其是在濠州转一圈回来,更是清楚元廷的**,官军的无能,而与此相对是各地的红巾军遍地开花,已经烧遍了大江南北,元朝应该是没有几天可以苟延残喘了。但是想到就这样降了,总觉得太屈辱。
“缪元帅,你看看你身后的这些军士,他们都是你的父老乡亲,你聚集义军,也是想带着他们找条活路,讨口吃的。可是元廷鞑虏不拿你们当人,你怎么还想带着他们为鞑虏卖命?难道他们受鞑虏的欺凌不够,还要为那些贵人们把命也搭上。”
这时,从缪军阵中冲出一个人,泪流满面地跪在缪大亨面前说道:“元帅,我们在濠州城冲在最前面,撤在最后面,死的弟兄也最多,而那些贵人们却躲在后面喝酒寻乐。元帅,我何三四这条贱命不值钱,可是也不能给他们卖命,还要由着他们糟蹋我的妻女!”
说到这里,何三四不由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旁边的军士也是纷纷高声附和:“就是,元帅,我们的命贱,但也不能贱到这个份上,***连猪狗都不如!”
听到越来越大喊声,缪大亨知道自己的部属已经对元廷寒了心,尤其是在这个绝境下。如果自己执意要继续报效朝廷,估计没有多少人能再跟随自己了。
看到缪大亨已经有所触动,刘浩然继续说道:“缪元帅,你散家财,募义军,无非为的是图个功名,光宗耀祖,流芳百世。想当年,我两淮一带抗金、抗元,保家卫国,前仆后继出了多少英雄好汉?现在你却要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岂是大丈夫所为?难道你不怕那些死去的先人们在阴间骂你背弃祖宗吗?难道你不怕后人唾弃你是鞑虏走狗吗?”
刘浩然的话重重地打在了缪大亨的心上,背弃祖宗,遗臭万年?谁愿意承担这样的恶名?他艰难地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神情各异的军士们,不由长叹了一声。
缪大亨转过身来,正对着刘浩然,神情黯然地看着这位虎头山的统领,自己现在是无路可走了。清涧山已经被红巾军占领,族人被拘,朝廷那里更是去了就死,天下之大,已经没有他缪大亨的容身之所了。而且如果自己继续固执下去,真的就如这位统领所说,身败名裂。罢罢,既然如此,我就降了定远营,跟附这位统领,说不定随着这个狠人还能闯出一番功业来。
过了一会,缪大亨翻身下马,缓缓走到刘浩然的跟前,单膝拱手道:“我缪大亨愿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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