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响,可是没有电光出现。
沉重的脚步声从远方传来,相当沉重。
每一步都间隔很久,每一步都让大地颤动。
那东西明显朝着这个方向来了,乌鸦们受到惊吓四散飞逃。
张云凡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可没退两步就撞上了一团冰凉粘稠的东西,比之前浓烈数倍的腐臭味险些让他昏厥。
张云凡心脏狂跳,直觉拼命报警。
他很清楚路上不存在任何障碍物,这个碰上的东西只有一种可能性...
张云凡奋力跳开扭头一看。
果然,油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哭泣走了过来,他就是腐臭味的根源。
这家伙没有鼻子和耳朵,眼睛处是两个深邃的黑洞,嘴巴夸张地咧开如同一轮弯月,露出两排森然尖牙。
“你…在…找什么?”
他的嗓子像是灌了开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声。
张云凡想都没想就挥动木腿抡了过去。
“啪叽。”
木腿砸在了沉重的液体中,飞溅出几团黑色物质,震得他手腕发麻。
而油人巍然不动。
“嘎,嘎。”
乌鸦们肆无忌惮地叫着,像是在嘲笑张云凡的不自量力。
他快速后退到路中央,木腿依旧粘附在油人的右脸上。
远方沉重的脚步声近了,更近了,似乎下一脚就会踏平此地。
张云凡感到一阵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内心冰冷几乎窒息,连汗毛都跪伏在体表不敢抬起。
这感觉名为“死亡”!
油人抬头望向远方,而后突然失去支撑,抖动两下化成一滩黑水,铺洒在了地上。
下一瞬,光明驱散一切黑暗与腐朽,东方的晨曦让张云凡眯起了眼睛。
还没来得及适应变换,有什么东西蛮横地将他撞开。
“你长没长眼睛,看不到大爷我过来了?”
张云凡定睛一看,撞他的是个胖子,手中握着半块葱油饼,眯着眼睛抬起头,用鼻孔看人。
如果放在平时,张云凡一定忍不住想揍他,可现在这张油腻的嘴脸却显得无比亲切。
和诡异的油人相比,这是个多么可爱的死胖子啊。
花了十几秒,他终于适应了光线,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里形似古代江南小镇,周围都是白色的楼阁,一栋连着一栋。
早起的商贩身穿粗布衣,正挑着扁担搬运洗净的木制碗筷。
右边不远处有个竹棚摊位,几个粥桶冒着蒸蒸热气,细长竹竿上挂着随风舞动的酒旗,上书“家辉早点”。
前方是三米高的院墙,勉强可以看到内部精致的阁楼,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庭院。
转过身,后面是昏暗小巷,角落里放着残破木椅,腐烂木板,以及盖着灰布的杂物堆。
没有黑油,没有乌鸦,没有怪物。
那是醒来时的地方。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刚才那是什么鬼地方?”
张云凡的眼睛里充满疑惑。
他低头看向双手,手还是那双手,常年握笔的老茧依旧坚守在中指上,不过却有一种诡异的陌生感。
冰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很高兴你还活着。
“那是规则崩塌、秩序混乱的衍生物,是世界用来弥补错误和漏洞的补丁,一个以这里为基础,又杂糅一切的破碎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