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袖一拂,将我打横抱起,在晨曦中花团锦簇而去。
一行人纵马奔驰如飞,踏花归去马蹄香,带起身后劲风卷舞。
驿路梨花绽如雪,尽染烽火,褪尽人间烟尘色。
我与舒亦枫同乘一骑,周围百余冥阴教弟子环护,在益州招摇过市。
望着逐渐退后的繁城风景,我心死如灰灭,却在驶入城外官道时,但闻前方蹄声惊梦,烟尘落叶中,渐渐浮现出一道白马骏影,正相向疾驰而来!
循声望去,当目及马上熟悉身影时,我心下一颤,全身都为之悸动!
那是……冷流云!
他不是在苏州么?怎么会来巴蜀?!
我顿时心旌一阵激荡,希冀层涌而上,正欲扬声求救,不料竟被身后的舒亦枫率先封住了哑穴,纵使双唇竭力开合,却是一字也不能发。
双方渐行渐近,舒亦枫与冷流云在马上四目相对,眸光不约而同地变得冰冷,随即在十丈开外双双勒马停锋,喧嚣的尘土积淀下来,叶落如雨。
众灰衣弟子整齐列在左右,刀剑纷纷出鞘,肃穆以对。
少年一身蓝白长袍,只身驻马而立,墨发以白缎高束马尾,身形矫健似鹰,薄利双眉宛若削直的剑锋,斜飞入两鬓发间,双目皎皎如星。
腰间那柄银光剔透的星月宝剑,在斑驳树影下光华万千,璀璨夺目。
冷流云持缰静驻,微蓝瞳孔浸入晴碧一洗的天色,目光定格在我身后的男子身上,超脱尘寰的冷冽,几乎将方寸之域冻结,“舒亦枫?!”
我乞求地凝望冷流云,只盼他能救我脱离虎口,却在转念之下,泯灭了心中仅存的一丝幻想,不由得垂头丧气,秀发倾泻在白丝长裙上。
如今我被白纱蒙面,无法辨认,而他对我已毫无印象,之前我又以唐门少主的身份冷颜相对,以他的秉性定不会出手相救,遇见也是白搭。
狐形面具之下,舒亦枫倾城绝艳的美颜上媚笑如初,他一臂紧环着我的腰,一手抚在我纤颈,侧首嗅着我颈边馨香,一派亲昵暧昧之状,好似向冷流云示威似的,桃花眸却炯炯地凝盯着我面纱中的侧脸,带着嘲讽的似笑非笑。
“原来是冷盟主,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福大命大,居然逃过情花毒的索命,西域的那段日子真让人怀念啊……”
他在笑我,笑我的无能为力,笑我救星近在眼前,却不能求救。
闻言,冷流云冰瞳一凝,竟似漾起剑刃凌波一样的冷光,记忆里扑朔迷离。
他心知自己曾中过情花毒,但此毒却只因情而发,他在西域又曾被情毒折磨得痛不欲生,定然不会毫无缘故,难道,他过去真有爱上过什么人?却为何没有关于那人的任何记忆?冷酷孤傲的他怎可能爱上别人?!
素日来,他脑海中总莫名地浮现一抹模糊的白影,纯净而飘逸,然而,当他想捕捉蛛丝马迹时,便会头痛欲裂,所有的一切即会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