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怕我走火入魔吗?!
“不过……”
“怎么了?”扑朔迷离中,我睁开双目,迷茫顾盼。
“虽然目前条件优良,但是却在昨天突然下达指令,停止所有物资的供给,导致材料与必需物质无法到达,重建工作停滞不前。”
“?”
他默默颔首,起身步于雕花窗边,清风卷起素白的衣袂,自在青虹褪柔情眷,一弯春色上眉梢,“是巴蜀及附近地区的商业首领,商业势力遍及剑南道、黔中道西部与山南西道南部,各种材料物资都在其掌管之下,巴蜀各州商会皆为其下属,渝州商会也不例外,其商会主人富可敌国,在商业上的势力远胜唐门,唐门在巴蜀的产业,都要倚仗他们才能一帆风顺。”
“这些我听管家提起过,与唐门向来交好,又怎会……”
“其中原因我也不知,只知最近商会态度强硬,怎么也不肯帮助唐门。”
我试探着运行真气,一个周天过后,立刻便觉丹田中两种真气交汇,寸断经脉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内力之功效,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不盈片刻,我便精神焕发,伤痛大减,起身行至雕刻精美的木架旁,随意翻看幸免于疾风的各样古董珍玩,“那个商会总舵在哪里?”
“就在大唐西南商业最为发达的益州,益州居除长安、扬州、沙州四大名城的第三位,在大唐的经济地位仅次于扬州,与渝州相隔不远。”
我顾自把玩着鸭嘴形柄漆盒,几番斟酌之后,心下计议已定。
转身,我飘然绕过横地的屏风,优哉游哉地行至云隐身畔,凭窗托腮,闲看庭前草长莺飞,耳闻丫鬟们赞不绝口的私语,心境满是祥和。
“据说商会会长是个三十岁的大美人呢,倒真想会一会她。”
云隐转首愕然,“你不会是想……”
“没错,我是想去益州会见商会会长,如今大家都在为唐门努力,我也不能无所事事,如今只能问出缘由,并尽最大可能劝说她回心转意。”
“可是你的伤……”
“不用担心,这点伤算什么,我还没那么脆弱,用内力调息一下就好了。”
“既然这样,那我陪你去,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呢。”
飞花兰香间,我莞尔,淡化了满怀心事,“那是自然,怎么能少了我们的小云隐呢,我可从来不怀疑你的聪明!”
他温顺地展颜一笑,一时间有如冰雪初霁,春暖花开,阴霾尽散。
窗外庭中碧柳依依纷絮羽素,映桃杏媚妩,衣香鬓影间,七八丫鬟打扫院落,时而朝我们二人秋波流眄,为这份阑珊春意,染上几许旖旎风花。
云隐探怀取物,乃是以天蓝丝绦维系的两串金银双铃,玲珑有如桃核大小,圆润的铃身上沁透纯熟的光泽,隐隐刻纹在晨光中熠熠生灿。
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这铃铛好漂亮!”
他将一串系在自己左腕上,又不容分说地将另一串系在我右腕上,纤细玉指在柔软丝绦之间灵活穿梭,眉蕴深意,“这是爹临终前给我的牵绊之铃,带着它的两人,即使相隔千山万水,仍能彼此心意相通,只要摇动一串铃,另一串铃也会响,而且这铃铛只有持有的对方才能解开,或者一方死去。”
他微一晃动左腕,仿若有灵犀一般,我右腕的铃铛亦应声飘响,清灵悦耳。
我嘴角不住抽搐,这小孩果然童心未泯,居然给我套了个铃铛。
晨光下,他剔透的笑化开,暖了皓雪春衫,暖了画庭绿稍。
“这样,你就再也不能撇下我了!”
我徒付之摇头叹息,他轻轻握住我袖下晶莹的柔荑,眸中荡漾着万千风华。
二人并肩闲看庭花蹁跹,缄默之际,他忽而淡淡道,“蝉衣,很不幸地告诉你,唐门的秘卷,玄心魔诀,已经落在了魔教的苏游影手中。”
“什么?!”我骇然回觑,无穷的震惊腾涌而上。
“上元节时你将它交给我,之后我便交还给了爹,爹为免别人觊觎,便将它藏在寝居的密室中,一直无人知晓,直到临死前告知我。而那日唐家堡被毁,一切化为灰烬,只有无法摧毁的玄心魔诀安然无恙,我们在废墟中掘地三尺,仍一无所获,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被苏游影发现并带走了……”
我心中如遭颦鼓重击,与惊悚并生的,还有排山倒海的担忧。
虽然魔诀上的武功绝世,但练习者十之八九会走火入魔而亡,练成者便会化身为魔,危害天下,而以苏游影秉性,定不会放过任何绝世武学!
难道,这真的是宿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