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钩,爬上斑驳的墙,冰华霜华羽化,夜雪滴答檐下银铃。
搁浅在梦境中的我幽幽转醒,却映入一室豪华奢靡,对镜妆台,华楼如初,鲛纱罗帐重染,隐约忍冬冷香,透过二楼雕窗浸入,沉霜幽幽。
我骇然望着眼前如出一辙的室景,这,竟是我曾住过的驸马府!
我正欲起身,却觉全身力气如似被抽空一般,松软萎靡宛如棉絮,显是中了胜似千草软骨散的奇毒,而垂眸之所见,顿让我蓦然一骇——
只见身上着一袭浅紫缎衣,勾勒出曼妙纤柔的身姿,赤足露臂,莹然的腰间在灯烛中宛然,鬓间只一支珠钗,便将满室珠辉玉丽都压下。
我怎会穿女装?难道国王已经发现我女子的身份了么?
举目四顾间,映入对面窗边一道冰雪风姿,正是昏迷未醒的冷流云。
冷流云已不复侍卫装扮,身着华美的绒边雪白腰衣,青丝无拘无束地垂泻直下,俊逸绝伦的面庞低埋发中,手腕脚踝被铁环牢扣在白墙上。
他手指微动,精美的眼睫轻微颤动,那双冷如冰霜的眼眸,在火光中缓缓睁开,却在目及我的刹那,瞳孔凝缩为一点,“飘飞,你怎样了?”
一道清冽凌音,卷来高岭冰雪的幽寒,瞬时驱散了我满心烦忧。
“我并无大碍,可能又中了千草软骨散之类的奇毒,你呢?”
“我也没事,而且软骨散的药效即将消退,很快便能恢复武功。”
我勉力撑起虚软的身子,却又无力地颓然躺倒,无可奈何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微一翻身,便在清脆的落响中,狼狈地滚落在乌木地板上。
冷流云雪白的面庞隐没在昏暗中,一双寒星般的眸子灼灼生辉,四肢却被禁锢得无法动弹,“你别动,等我的武功恢复,就能带你逃出这里!”
我心中颇不以为然,在地板上几度翻滚,避过紫檀桌案,方才至他脚边,却闻楼道中传来一阵笑声,伴随着沉稳的跫音蔓延而来,“哈哈哈,想不到我们鼎鼎有名的驸马爷,竟是风华绝代的少女,真让人大开眼界……”
我与冷流云蓦然一惊,但闻木门咿呀轻响缱绻过耳,一道昂藏身影从门外黑暗中缓慢浮现,国王青黑绒边的蟒袍,在水墨画屏后若隐若现。
冷流云被凝定在墙上,双手在铁环中挣扎不休,却仍无从撼动分毫,星眸恨得近乎泣血,面容都因之扭曲,“混蛋,你来干什么?给我滚!”
似是觉着了新鲜,国王那鹰隼一般的青灰眼瞳中闪过嘲笑,不徐不疾地绕屏踱步而来,“真是可笑,这里是孤王的王宫,孤王为何不能来?”
我惴惴不安地攀住冷流云的雪白绒靴,瞠目怒瞪渐行渐近的中年国王,“没想到你如此阴险狡诈,你把慕容清怎样了?他在哪里?!”
他行至我身畔蹲下,玄色蟒袍衣摆垂地,捻须俯视着我,沧桑容颜上掠过一丝森然冷笑,“放心,你朋友没事,正被月读好好招待着呢。如此国色天香的小美人,倘若不是座主吩咐,孤王还真不愿把你拱手让给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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