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冥黑之中,仿若有冰水当头泼下,惊散了飘渺的梦境,面上一片冰凉!
惺忪撑开沉重的眼睑,委地的银袍衣摆前,一滩清澈水渍跃然眼底,倒影着一张殊色倾城的素颜,旧时眉眼如若,发顶银冠在黑暗中熠熠。
不顾左臂的隐隐作痛,我恍惚抬眸,任由银色冠带垂落衣襟,双膝与铁链锁就的双腕已然麻痹不堪,只觉浑身一阵酸痛,却无从动弹分毫。
一抹清癯消瘦的身姿,被火光拖出纤长的魅影,铁窗泻入的月光照着狐形面具下冰凉的容颜,唇稍噙着一弧似有若无的笑,正悠悠地睇着我。
十数美艳侍女垂手侍立软榻旁,衣香鬓影间,宛如静默无言的雕塑。
两旁各架有三面火盆,隐有噼啪声乍起,墨色火油顺着生锈的盆缘蜿蜒流下,堕流光残灼,金烬寥寥幻灭成清澈,炭火燃炽的痕迹斑驳诡谲。
石桌上静置一只盘凤琉璃炉,焚香如屑,点寒烟兰烬休。
无心对景垂泪,我视若无睹地转目落向石壁上奄奄一息的灯草,暗自凝神运力,却觉全身骨头恍若已然散架,使不出半分内力与咒印。
舒亦枫行至圆形石桌旁,顺势斜倚在铺就雪白狐裘的软榻上,三千如水青丝,在玉簪斜绾下仍是泼墨般铺泻,一派轻裘缓辔之态,慵懒妖媚。
端起石桌上的绿玉斗,他笑靥如繁花盛开,眩目已极,“不要妄想逃跑,你已被我下了千草软骨散,无法再逃出我的手掌心。上次将你绑成那样,都让你神鬼不觉地逃走了,我不得不佩服你逃跑的本事,我得加倍小心。”
我痛心疾首,却只得切齿不语,心下神思飞卷。
只见数名侍女无不露出脉脉深情,柔媚地趋近贴在他身畔,温香软玉在侧,色彩斑斓的轻柔绸纱,便将绒边紫袍若隐若现地掩映其中。
他揽过一侍女的水蛇纤腰,清风拂桂一般,将她柔柔地纳入怀中,沉湮半生酒一盏,悠然品尽风露,蓦然朝我射来凌厉的目光,“看着我!”
我充耳不闻,低眸注目着水渍中朵朵涟漪,不以为然地道,“你叫我看我就看啊,毛头小子,年纪轻轻装什么成熟,你以为你很有魅力啊,还不就是小淫贼一个,欲求不满的家伙!要杀要剐随便你,别在这里恶心我!”
此际我忽而明了,为何舒亦枫在世人口耳相传中那么销魂,不仅因他能蛊惑男女的妩媚气质,更有一种邪恶妖美的魅力,既具男人成熟之风,又兼男孩纯真之韵,既温柔又不羁的诱惑,让人沉沦痴迷,欲罢不能。
却始终不知,那狐形假面后的真颜,究竟是何等风华。
他轻晃着盏中澄碧的清液,不过卮中酒卮中清醒,却并无就唇之意,笑不可抑,“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我还想从你手里拿到破晓天书呢。”
“破晓天书而已,想要就给你好了,放了苏游影!”转首瞥了眼铁窗外那森寒的雪韵,我急不可耐地回眸探问,“苏游影到底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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