腻温润,逐渐驱散了满室的昏沉压抑,以及两人盘绕在心头的芥蒂。
“飘飞,能否为我吹首曲子?”
我默然颔首,拾起枕边的翠竹短笛,横置于嘴边,凝神吹奏起来。
玄渺的梦幻笛音,在客楼上隐约渐起,多了三分愉悦婉转,却不似上回那般悲郁沉抑,而是如仙风拂面般,轻柔明爽,在夜色中袅袅飘荡。
沙哑的丝竹,化作月霜成一曲,编织逝水无痕的天真。
彼此的眉目,在微弱萤爝中朦胧,惟有笛音缱绻,诉尽一腔幽思。
“你今日为舒亦枫挡剑,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苏游影?”
他的虎口处,因持剑日久,薄茧微生,落在小脚柔软处,带起丝丝疼意。
我幽幽放下竹笛,无声咬住下唇,“两个都是,这有区别吗?”
他手下一滞,“没什么。”
我垂首望着他发顶飘带,心绪千回百转,草灰蛇线下,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拧干纯白绸巾,小心翼翼地为我拭净双脚,药效果真立竿见影,只见脚上的红肿与血泡已消于无形之中,剧痛不复存在,鲜血亦已止住。
我暗叹药水神奇,不无欢快地搬弄着双脚,却因药水不慎溅在脸上,触动右颊上的狰狞血痕,不由瑟瑟捧着侧颊,如夜黑发柔柔蜿蜒而下。
冷流云凝重深锁的愁眉不展,当下攫住我捧脸的右手,目及那一线细细血痕,遂自案上取来药箱,于床边为我敷上药膏,又以雪白胶带封贴住。
直至万无一失,他蹲在床边仰视着我,伸手拂过我鬓间乱发,星眸中掠过一丝深遂凌波,“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中始终是最美的。”
“嗯?”
我手抚脸上胶带,如坠迷雾地注目着他,却见他若无其事地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予我,“这是昨晚神秘人飞梭传书到你房间的,上面有具体的解毒药方,到底该如何做,全由你决定,我会不惜一切维护你。”
我茫然接过信笺,他端着水盆站起身来,在阑珊的光影里悄然离去,皮靴踏得乌木地板咚咚作响,修长的身影在屏风上投下摇曳的淡影。
随着关门轻响乍起,惊得案上袅袅紫烟飘摇,我将目送视线收回,转向手中信笺上,取出其中叠成方形的兰花洒金笺,展开凝目观摩。
清正儒雅的墨迹在灯烛下宛然,整齐书有数行罕见药引之名,言道必须以带有千年狐妖的灵血,以及佛之舍利子,方能解妖尸奇毒。
妖尸奇毒以吞噬尸体的蠹虫体液,配以万种毒物尸体炼制而成,必须以修行千年的妖精灵血以毒攻毒,并以舍利子化解体内残余毒素,方能痊愈。
我转身仰躺在雕花木床上,对空窗一枕残梦,对着药方锁眉深思。
妖尸奇毒号称无解之毒,为何竟有如此高人能破解?而且还特意送给我?
若这真是解药倒是万幸,但如果是舒亦枫的另一重圈套又该怎么办?
要验证这药方是否属实,唯有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