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哈欠连连地走到石室角落,抱膝坐在稻草铺就的地上,啼笑皆非地望向那矫健清影,“冷流云,你真傻,何必要跟我一起受苦呢?!”
他伫立锈迹斑斑的铁窗下,仰首抱臂,清婉月华照拂了满身,凝出冷肃幽寒。
“你更傻,不是么?宁愿别人伤害你,也绝不去伤害别人。”
我苦笑无声,却见他骤然委顿于地,略微吃力地坐起身,只这一牵动,冷汗已一颗颗滴落,皮革布衣在灯下映出褶皱深纹,转眄即濡湿一片。
一惊之下,我立即前去扶住他,却见他跪坐地上,浑身颤抖若风中之烛,俊逸细致的剑眉紧蹙,好似隐忍着极大痛苦,却是不发一言。
我又郁又忧,“你怎么了?究竟中了什么毒?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缓缓抬首望向我,眉间一动,好似痛楚更深,竟捂着胸口在地上翻滚,极致忍痛的低呼,若有若无地潆洄室中,唇角竟渗出一行细细血线。
“你到底怎么了?痛在哪里?难道对我说心事就那么困难么?”
我手足无措地坐在地上,痛切地窥睹着他,心间隐约可闻,那冰玉一般洁净冷傲的灵魂,在矫健的躯体中哀号,化作了支离破碎的尘埃。
我当即扶他盘膝坐定,将真气源源不断地灌输给他,直至游转一个周回,方见他疼痛稍缓,一双熠熠星眸在月光下睁开,神情疲惫已极。
他虚脱般的后倒,正落入我怀中,面色已稍有缓和,只静默凝视着我,眼中光芒幽深,幻化千颜万色,其间闪烁的隐忍与痛楚,都如天外流华。
几番踯躅之下,我伸手轻轻抱住他,以袖拭去他嘴角一线血丝,幽幽一叹,“你为什么总是什么都不说呢?你又何尝为自己想过?”
他眼眸微动,不复素日冰霜无绪,竟漾出别样的凄冷微笑,苍白修长的手指,轻颤着探上我脸颊,仿似隐藏已久的无限眷恋一般,清冽的凌音,宛如来自幽冥,“飘飞,虽然我不知是什么毒,但是,我的毒,却是因你而痛……”
他素来冷冽,如今幽幽道来,伴随着松香渺然,竟平添了几分凄清抑郁。
我因那突如其来的笑而惊异,却又因他的话而如坠迷雾,正要开口相问,却被他抢先制止,右手紧攥着我左臂,气若游丝,“什么也不要说,就这样便好,这是你第一次抱我,如果能让你抱我,就算受剧毒的折磨也无所谓。”
我更是莫名迷惘,却在目及他瞳中几许渴盼时,心下不忍,只得静静抱着他,拂开他颊边濡湿发丝,任是被压得腿脚麻木,亦浑然不觉。
怀中的冰雪少年,晶莹汗珠在月色下闪烁,如耀眼星辰,衬得他苍白的面颊清辉片片,只见他安然一笑之下,轻松地,满足地,进入沉眠之中。
我静坐在墙角,背倚冰冷石壁,凝望他紧闭双眼,双臂将他轻轻护于怀中,尽量温暖他因剧毒而冰冷的身躯,在火月交织的辉光中,安逸阖眼。
当时明月在,晕撒一室清,点点忍冬瓣随风飘散,倾洒一场花雨如泪。
月黑风高,深重肃穆的琼楼玉宇上,一道青色人影如仙云飘拂,一闪而过。
王宫中沸反盈天,禁卫明光重甲,搜寻着刚闯入宫中的青衣刺客。
慕容清掠过三重院落,悄然落于一方屋檐下,左肩处,鲜血蜿蜒而下,染尽了修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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