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失神凝顾间,忽觉轻袍下摆轻微摇晃,却是被刚脱险的男童扯在手中。
纵散不开满心疑虑,我仍微笑俯身,任他附耳低语,眼神又似恐若惶地不时瞟向两人,旋即不顾少妇尴尬窘迫的阻挠,嘟嘴期冀望着我。
我心中难却其意,遂温言笑慰母子,让其静候路边,复又回觑马上两人。
此时观者俱寂,不乏默契地纷退至道旁,箝口侧目旁观。
大庭广众之下,我轻摇桃花扇,负手款步而去,嫣然笑视驻马凝立的少女,“这位姑娘,请恕在下直言,你的行止委实太过幼稚,此街并不独属于你,乃世人之所共享,你此般横冲直撞,又置众人于何处?若是你如三岁小孩,不懂为人处世,不如在家潜修三从四德,何必在此丢人现眼?!”
此番话侃侃谔谔,词强理直,又痛下针砭,面折人过,直是无懈可击,立时说得少女无言以对,然那份与生俱来的骄横却不容她妥协,当下将洁白柔嫩的纤纤玉手朝我一指,秀眉一凝,“你、你竟敢这样说我!”
我仍不知忌惮为何物,继续火上浇油,连口珠玑咳唾,摇头咂嘴,“亏你还是姑娘家,怎的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如今在光天化日之下骑马撞人,倘若你还未知何为廉耻,此事一朝传扬出去,怕是无人再敢娶你了!”
这话轻慢连讥带讽,散落入众生耳根里,少女俏丽无双的玉颜,便在百姓哄笑声中化作猪肝般的酱紫,酥胸已怒成了鼓鼓风箱,敢怒不敢言。
而与此霄壤之殊,她身畔少年如置身事外,目视虚空,旁若无人,皓雪堆砌的面容上镌刻无尽冷傲,眼光冰冷清冽,恰似千年不化的绝寒冰雪。
“若是真无人敢娶你,我倒不妨勉为其难调教你。”
少女自小娇生惯养,在家如掌上明珠,无人敢于苛责,是以横行无忌,如今这连番挑拨,对她无异于奇耻大辱,哪能再忍气吞声,终于撕破脸皮,羞怒相激,“臭小子,你敢这么说本小姐,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话落,她自马上纵身掠出,百姓惊呼声中,只见空中水袖轻扬,当啷擎出腰间长剑,挥舞间卷起层层剑浪,如黄河九曲天上来,迎面刺到!
霎时众生骇然,纷纷退避三舍,淅飒步音随着少女逼就的方向蔓延四逸。
我顺着剑的来势飘然后跃,折扇于掌心一合,任凭淡蓝缎带轻拂噙笑眼角,“小姑娘,你要对付我可差远了,还是回家再练几十年再来吧!”
锋利剑芒直取咽喉,我退跃间将头一侧,避过剑势,临时退步返燕,合扇一敲细若柳条的剑身,击得剑走偏锋,余劲带得少女猛然一个踉跄。
“你,我杀了你这臭小子!”
她回身挽起一道剑花,一招弹步刺柳,身姿灵如花蔓抖擞,矫若龙蛇舞动,剑似珠缨旋转星宿摇,寒光盈荡之间,竟封住了我全身上下各处死穴。
临此危急之际,我犹然了无遽容,左手潇闲负后,右手持扇阵阵挥挡,以幻影迷踪步移步换形,每一记格挡俱是铿锵有声,周身虽被四面八方的剑势罩定,却俱格挡得天衣无缝,剑光只在身周各处徘徊,丝毫不得及身。
观者无不悚然动容,李莲忆亦攥着泥人翘首侧盼,玉惨花愁尽显担忧。
我挥扇挡势,闪身避气,谈笑间兔起鹘落,“姑娘,你要小心点,你砍到我倒没什么,可别伤了他人,否则你要被家人训斥看管的!”
她丹凤眸中凝满万方怒光,嬿婉回风态若飞,绛唇翠袖之间,剑随影荡,斩尽金风无情碧,惊起河中孤鹜齐飞,街旁不少摊位皆毁于剑下。
逐渐收起玩性,我不欲继续纠缠,折扇一展,挡住侧取太阳穴的剑尖,趁她未及收势之前乍然一合,夹住剑身,迎着她惊惶的目色,蔓引株求推至剑柄处,翻扇一挑,铮然一声清响,长剑竟脱手飞出,高高抛入半空!
少女不防足下踉跄,娇躯一晃,便要往后跌倒,我及时左臂一舒,稳稳揽住她如柳纤腰,长剑落地的脆响声中,低眸对上她惊慌的翦眸,笑开温润一线,“姑娘小心,可别摔伤了身体,否则在下可万死难辞其咎了!”
一瞬的怔愣下,她猛地推开我,抱着身子连退不迭,眼波处的羞愤之色尽露,“臭小子,你、你居然敢对本小姐不敬,我、我不会饶了你!”
我故作无辜地耸肩摊手,随即负起左手,含笑向她游衍步去。
这一惊非同等闲,她吓得急退一步,“你、你干什么?你别过来!”
我置若罔闻,步履翩跹,折扇一下下漫然点着脑后,好整以暇地眇视着她。
想我扮男装时堂堂美少年,可谓是少女杀手,魅力无人可挡,她竟对我无动于衷,可着实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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