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她,我有一肚子的委屈和理由,可那些东西在妈妈眼里什么都不是。
我抓起摄影杂志,打算回房间去。
妈妈一声怒吼:“把杂志放下再走!”
我忍住将要流出的眼泪放下杂志:“我惹不起你!”
在房间里,我一个人写日记:为什么我有个这样的妈妈?为什么偏偏是我?我的妈妈,她没有“母亲”这个词里该担当的宽容与慈爱!
几天后的一个午后,我刚从图书馆回来,见我没事干,老妈让我去高台门水仙舅妈那里拿几个酒酿曲曲,说要做点甜酒酿,当做暑期里的消暑饮品。她要去老同学家里,没时间。
我刚在图书馆里看了一本摄影书,满脑子是摄影构图和摄影主题。
一出门,我就发现了好几个有趣的拍摄对象,比如挑着担子叫卖茶叶蛋以及甜酒酿的农民。他们沿街叫卖,一有人出门招呼要买,就放下肩上的担子,从木桶里取出勺子,舀出一勺自家酿的甜酒酿,5角钱一小碗。还有蹲在小街门口卖水晶糕的老奶奶,水汪汪的水晶糕用葛粉做成,单吃没有味道,一定要配上醋和糖,这样酸酸甜甜且半透明状的一碗水晶糕端在手里,很是消暑。我看着一对母女俩在老奶奶这买了两碗水晶糕,就着老奶奶的两把塑料小凳子,就坐在街头吃了起来。我躲在一旁,心想,如果在这一片烟火气十足的街道里取景的话,一定能照出好片子。一念至此,我赶紧跑回家,偷偷把相机拿了出来。
老妈去她老同学家,几个女人聊起天来总要不少时间吧她回家前拿着酒酿曲曲回去就行。
我把我看到的一切都拍了出来,古色古香的街道,悠然自得的居民,翠绿的树和艳丽的花,甚至是路边停着不动的蛐蛐儿都成了我的模特儿。无论是光线还是景致都恰到好处。我细细地观察,慢慢地走,就连驼背姑姑小摊位上那些五颜六色的糖果和藕饼都成了我观察的对象。
对了,我家附近这一片都要拆迁,这里的街巷民居都将成为遗迹,那么,我这四处游荡拍下的照片,是否都可以成了“历史性文档”?这么一想,就觉得很有成就感。
就在一卷胶卷拍完的时候,我才猛地反应过来,已经是黄昏了。
日落西山,我开心地回到家时,妈妈已经阴沉着脸在等我了。
看到她的脸,我猛然想起:酒酿曲曲,妈妈今天要在家里做甜酒酿。可是,我一出门拍照片,就早把这事儿忘脑后了!
我识相,赶紧求饶:“妈妈,对不起,我忘了,我现在立即去水仙舅妈家。”
“不用去了。”妈妈咬牙切齿地说出几个字。
然后,我的妈妈像老鹰扑小鸡一样扑到我的身上,目标就是我肩上挎着的“海鸥”。
我一声尖叫:“妈,我错了!但你别动相机,不是我的,是芦苇家的,弄坏了要赔的!”
可是没来得及我说完,妈妈已经夺下了我的相机,我赶紧上去争抢,想紧紧抱在怀里。
4只手缠在一起。
妈妈一看我在抗争,更为恼火,但是我一心要保护相机,宁愿她打我也不想让相机受损,于是一时间,4只手的争夺就越来越猛烈。啪的一声,相机后盖在争夺中被触发了搭扣,后盖松动,然后翻转——我的一卷胶卷全部曝光。
啊!胶卷报废了!
顿时,我惨叫痛哭。把相机塞到我妈手里,自己哭着跑进了房间,锁了门。
我妈追过来,隔着房门怒吼:“以后你敢再玩相机,我继续曝光你的胶卷,你买一卷我曝光一卷!看你以后还浪费时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