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左相膝下二子一女,一子赵轼当朝为官,吏部侍郎;一子赵睿从戎,现下已是副元帅;而爹爹,只得五女。
女子上不了庙堂,便成了棋子。
开春过后,本是皇上选妃。但还未入冬的时候,就传来豫王龙体不适的消息。三月已过,未见好转。昨日下下圣旨,选妃暂搁,却要为几位皇子挑选妻室,七日后设下宫宴。
皇上也只是个普通人吧?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之日,也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成家立室?天下之王尚且如此,可我的爹爹呢?
可叹啊。
爹爹谋划的是将来,他要用三个女儿的幸福来巩固他的权势。三姐四姐皆已二十,普通女子这个时侯早已经出嫁。爹爹留着她们,就是想等到太子身份明朗的那一天,再用上她们。可局势难料,豫王还未曾立下太子,爹爹就必须在几个皇子之间下赌注。
豫王九子,其中五皇子李毅已立妃,七八九尚年幼;选妃的五位皇子,二皇子李曦优柔寡断,自小体弱多病,向不得宠;三皇子李翛(xiao,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之意,感谢参与起名的小颖和芊藜同志)虽文韬武略,但据闻性情散漫,游戏人间的态度一向令豫王十分反感;剩下的三位,大皇子李澹为长,虽才智一般,但自古长幼有序,长者即位天经地义,且是当今皇后嫡子;四皇子李宥(you,宽仁,宽待)仁和谦厚,满腹治国经纶,一向被各大臣所推崇;六皇子李碏(que)骁勇善战,掌握天下兵马,为朝廷立下过赫赫战功。
三个,偏偏是三个,爹爹是不是吃不准,赌不起,才算上了我这个女儿,好增加一分胜算?
不禁苦笑。
难怪爹爹没有把握。皇亲国戚,朝廷重臣,只要年龄,条件合适的女子,都获邀出席。特别有三位,左相千金,北郡王千金,南郡王千金,不仅身份特殊,且各有动人姿态。
爹爹愁了吧。
本来的如意算盘是,待确立太子,便由受宠的大姐在豫王面前吹枕风,好让两位姐姐多点机会。可现在,却是公开挑选,由几位皇子自己决定,主动权便全交了他人。
若是想当太子的皇子,现下一定也在细心盘算吧?左右相地位巩固,在朝中各拥势力,对以后上台必有帮助;北郡王兵强马壮,有本国最强壮的战马和骑兵,若能结姻,也有裨益;南郡王属地富裕,有雄厚的财力支持,也是做后台的好人选。那么,这妃子的人选,就在我们六人中出现。
六者占三,选中一人应该不难;难的是,要被这有潜力的三位皇子选中;更难的是,即使选中了,那对方也未必是太子。
只是一场赌局。
我不拒绝,不是因为我想参与这场权力游戏。只是,一来想换得娘的安息,二来,不管是去哪儿,能跨出这让人窒息的兰府,对我来说,总是好事。
十八年,既然上天给了我一个机会,总要去尝试一下。成,不成,只是两种不同的人生,方式不一样,但是,同样孤单冷清。
不懂得爱人的人,又怎么可能期待获得他人的爱?
*
关注我的人很少,所以我的时间很多。从小到大,为了排遣寂寞,我不停的学习。琴棋书画,诗歌辞赋,女红刺绣,都略通一二。最用心练习的,是娘从小教我的舞蹈,可惜到现在为止,也只有我和玲珑看到。这么用心的学习,或许,潜意识里,我不想输给四位姐姐;也或许,我曾经以为,只要我够优秀,一定会获得爹爹的目光,受到他的肯定。
可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好远,好远。远的我都不太肯定。
“陵小姐,桃花宴上有御前表演,您打算表演什么?”
“你也知道?”我微笑着问她,我只告诉她七天过后有桃花宴,她知道的倒是不少。
“我也是听小翠说的。”玲珑不好意思的笑。这些年来,也委屈了玲珑,因为我的不受宠,连带着让她也被排挤。小翠是四姐的丫鬟,四姐善良温柔,从小对我不错,没了主子的敌对,小翠便成了玲珑的唯一朋友。
“知道四小姐表演什么吗?”不与四姐争出头。
“《凤求凰》!”
是,四位姐姐琴棋书画各有所长,四姐尤善琴,不过,以四姐的个性,是不可能选这样的曲目。“不是四小姐自己的主意吧?”
“是的。小翠说是二娘的主意。二娘说四小姐个性太闷,不善言语,要是不主动点,恐怕都不会注意她。”
轻叹,境由心生,《凤求凰》反倒会让四姐失了本性。“你可以和小翠说,四小姐若是弹奏《枫晚停》,必更出彩。”
“那小姐你呢?”
我?我还未想好。想成与不想成,一步之遥。
若是真选,倒希望能被那体弱多病,不受宠爱的二皇子选中,从此远离兰府。
可是,娘啊,我真的有能力让你安定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