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柴向东再说一遍的时候,季晓芸心里总还有那么一丝侥幸:
自己不是可以被随意舍弃的,她的心意、她的感情、她的乖顺、她的温柔、她的付出……总有那么一样,该是被柴向东留恋。
但是,柴向东一开口,季晓芸最后的一丝希冀消弭了。
他尽管迟疑,但还是说出了口:“对不起,哎,要不就当我没说吧,我……”
季晓芸轻声打断了他,“你要怎么离?”
在致命的伤痛之下,这些安慰、道歉的话语,落在她耳朵便轻飘飘没了半丝分量。
当他没说?让她在他的同情里自怨自艾,装聋作哑?
或者,她还应该庆幸他还有那一丝的不忍?
“我本打算净身出户……但我又不能没有钱,我……”
竟是连儿子也不要了……
柴向东还在说什么,季晓芸完全听不到,只能依稀看见对方开合的嘴唇。
她耳朵里轰隆作响,震得她双眼发黑,最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有意识,是耳朵里依稀传来的责骂声:
“她才失去孩子,你怎么敢这么对她,啊?你凭什么啊!”是母亲的声音……
“你死了这条心吧,想跟姓于的在一起,门都没有!”婆婆的声音。
“向东啊,你这件事,办的真不像个男人,始乱终弃……”是公公的声音?
……
竖起耳朵,竭力搜寻,也没有听到柴向东的声音,体内的能量极速地流逝,疼痛再次来袭,她又晕了过去……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房间很安静……季晓芸动了动手,感觉到手被一股温暖包裹,勉力睁开了眼睛。
“老婆,你醒了?医生!”柴向东惊喜的喊着,起身按了呼叫按钮,大概是着急了些,连带着把身下的椅子都带翻了。
“老婆……”柴向东又过来抓了她的手在手心摩挲,“你知不知道你吓坏我了,这都三天了,你才醒过来,我都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我,这是怎么了?”季晓芸也很好奇自己怎么会这么虚弱,不过简单问了几个字,就虚脱得厉害,喉咙疼,肚子疼,身上无处不酸软。
“你产后大出血,医生说是受刺激太大了……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小产了,你也不告诉我。你知道这样多危险啊?”柴向东小声埋怨。
呵呵,季晓芸打心底笑出来,甚至嘴角都连带着勾了勾,我想告诉你,我来得及么?你给我机会了么?
难道相对于她的隐瞒,孩子的失去不是更值得介怀?为什么他的脸色没有一丝悲悯?
可是她实在没有力气指责,只能静躺着攒力气,就是口渴得要命,也没有向柴向东求助。
也终于知道,自己实在是外强中干了,不过是流了产外加被老公离婚,怎么就被打击到差点儿小命儿都不保?
她是不是太娇弱了?
柴向东在说什么,季晓芸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现在还是疼。
区别于现在这种完全是生理上的疼痛,之前那种被绝望灭顶浇灌的骤痛,那种冷到骨子里的冰寒,还有脑海中的轰隆巨响……现在想起来,更是痛得要命。
但好在,自己终于是,挺过来了啊……
想到这里,就难免要打起精神观察起柴向东神情来:惊喜、庆幸、憔悴……深情?
看错了吧?
昨日的心狠与绝情呢?
真是善变呢?谁说女人是善变的生物,这男人善变起来,也叫人叹为观止不是?
这时,医生护士进来了,一番检查过后,医生说情况稳定下来了……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于是又是一番折腾,季晓芸被送到了普通病房,这次是个单间。
等季晓芸躺下来,柴向东给季母打电话告知了病房号,又坐在了她的床前。
“老婆,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爸妈都骂我……不过他们骂得都对,我是该骂。我不该这样伤害你,真的,我好后悔,我宁愿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柴向东把脸埋进季晓芸的手心,慢慢诉说着。
柴向东一个说了很久,总归就是如何后怕,惊痛,悔之不及,以及以后会如何如何。
季晓芸闭着眼睛,默默用心感受着柴向东的温柔,好一会儿,才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睁开眼睛回了对方一个温柔的笑脸,甚至话语都温柔得厉害,“你舍不得我啦?”
“嗯,我舍不得,我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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