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心之所系,主动说起会亭城的事,哪家小姐好说话,有机会了可以往来,哪家公子品性败坏,见到他要绕道走,会亭哪个地方乱,姑娘家去不得,哪个铺子的胭脂水粉最好,哪家的首饰最时兴……
这都是初来会亭的夏家兄妹需要知道的,几人皆用心记下来,哪还会注意到夏含秋的心不在蔫。
好在也没等多久,便看到段梓易走了过来。
夏含秋顿时安了心,看没人注意她,走到他身边问,“祖父呢?怎没一起出来?你们……说什么了?”
段梓易好心情的一一回答她,“老太爷累了,在书房歇会,家里有客人在,一会就会出来的,他不放心我的身份,怕我骗了你,使你受伤,叫我去问了我几个问题,放心,他没有为难我。”
“我什么时候不放心了。”夏含秋口是心非的撇开头,对上莹莹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由红了脸。
亲事准备了这许多时间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一些小小的问题两边再一商议,基本就都定了下来,伏夫人没有久留,携女儿告辞离开。
走之前伏莹莹悄声对着夏含秋诉苦,“看我娘这架势,我成亲之前是别想出门了,你得闲了多来看看我,我家里不缺纸笔,你就是在我那里构思你的故事都行。”
夏含秋满口应下,她常去倒是没问题,可到时莹莹怕是没时间理会她了。
夏家还只来了做主的人,家仆家什一切物事都在后面,陆续都要住进来,夏含秋也不想在这里杵着让大舅母放不开手脚去做事,再加上家里还有段柏瑜在,又陪着说了会话后便过去对面了。
段梓易抬头眯眼看向白哗哗的太阳,“天气越来越热了,今年比往年都要热得早。”
“是啊。”夏含秋也抬头看去,心里不无担心,“可不要人祸还未至,天灾便先来了,到时天灾人祸的,折损更大。”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都有些无奈。
就算比别人知道得多又如何?除了自己暗暗里做些准备,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如果真跑去和别人说要起战火了,信者能得几人?
伏睿会信他的话,一是因为知道他的身份,另外,怕是以为他的消息是来源于无为道长。
他人又哪里知道,这些话最不可能出自无为道长之口,无为道长才是最不会泄露天机的那个。
想到无为道长,段梓易有些奇怪,他的信都送出去多久了,怎么还没收到回音?
就算道长不在西山上,他的弟子看到他的信也会通过他们的通道给道长送去,这回是怎么回事?
可别是西山出了什么变故。
应该不可能,就算全天下都乱了,有无为道长坐镇,西山也乱不了。
带着这样的疑虑,转眼已是八月初。
连续两月余无雨,天气热得就是坐着不动也是满头满脸的汗。
储藏的冰块今年终于起了大用。
夏含秋每天会让塔松兄弟送三次冰过去,伏家也送了些过来,夏家没地方储存,干脆交给了含秋去处理,夏德感叹,只要不出门,这个夏天过得比澄阳还舒坦。
可是除却早有准备的这两家,不要说平民百姓,就是贵族也过得苦不堪言。
随着干旱的持续,水也渐成问题。
夏含秋心里担忧更甚,灾和难相伴而来,怎么看都不是好事。
不知是不是自己记差了,她不记得那辈子动乱的这一年还有这么严重的旱灾。
若是九月还是如此……
“别想了,我们再有本事也决定不了明天是天晴还是下雨。”秋儿这段时间胃口不好,顿顿都只喝下半碗粥,人眼看着就清瘦下来,段梓易急得额头上冒出一个大包,红得透亮。
“心里的感觉很不好,沉沉的,心直往下坠。”夏含秋捂着胸口,她有种奇怪的感觉,每每有事发生时她心里便有所感应,念儿来时是如此,所以那日她鬼使神差的那日一早便去了书香斋,救下换之的那日睡前,她心神不宁。
可是她又不敢肯定是不是真的如此,因为娘亲去世时,她全无感觉。
段梓易拿这样的秋儿毫无办法,又心疼,“我叫葛慕来给你看看。”
“不用,我没病。”夏含秋看他这么着急顿时觉得自己矫情了,“汝娘,你将吃的拿来,我再吃点。”
“哎,哎,老奴马上去拿。”同样着急的汝娘满口应下,前脚打后脚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