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而高兴起来。
夏含秋吩咐丫鬟重新沏茶,回过头来问夏丛,“大舅,您能在会亭呆几天?”
“大概三两天吧,家里事多,我不能久离,怎么?”
“没事,就是希望您能多住几天。”若是三两天,她就得将有些事情想清楚了,说是不说是个问题。
夏丛却误会了她的意思,“是不是担心章家会来找你麻烦?大舅一回去就挑些人给你送来,要是那章泽天还想要面子,他也不敢闹大,他要是敢来硬的,多些人也能护住你,大舅这身板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还不如早些回去早些挑好人送来。”
“不用。”
夏含秋看了和她同时开口,说同样话的段梓易,默默的将话语权让了出去。
段梓易对她笑笑,道:“夏家大舅放心就是,我定不让章泽天得逞。”
夏丛端起茶盏浅浅喝了一口,将茶盏放在手心里慢慢转着圈,“冒昧的问一句,郑公子,你以什么身份说这句话?”
“以秋儿想要的任何身份。”段梓易表情不变,掷地有声的话是对着夏丛说的,柔软宠溺的眼神却是看着夏含秋,“秋儿若是想要个亲人,我愿意为之,秋儿若是想要个倚仗,我同样愿意为之,秋儿若是哪日心一软答应了我,让我成为她的夫君,我更是求之不得,我想给所有秋儿想要的,只要她需要,我也不会逼她,多久我都等得。”
这话,大胆得夏丛都觉得有些燥,更不用说正是花龄的夏含秋了。
反倒是对情爱一事懵懵懂懂的郭念安感觉没那么强烈,但是他知道这话代表的意思,紧张的手握成拳放在大腿上,等着姐姐的答案。
夏含秋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不知道这样的一番话是不是有人能拒绝得了,可是她,真的心动神移。
心里本就薄弱得不堪一击的防线几乎是瞬间溃堤。
脑子里两个声音在授旗纳喊,“答应他,快答应他,错过他你就再也找不到对你这么好的人了。”
“不行,你绝不能答应,想想齐振声,想想你那凄惨的上上辈子,你还想再承受一次吗?”
“齐振声是齐振声,段梓易是段梓易,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贵族,贵族都不是好东西。”
“不能以偏概全,莹莹不就很好,伏家一家人都很好。”
“这样的人太少了,你敢赌吗?以一辈子去赌一个可能,敢吗?”
“有什么不敢的,反正都这样了,再惨不过是青灯古佛伴一生,比现在也没差到哪里去,拼一把说不定还能拼出个不一样的结果来呢?”
“那你就去赌啊。”
要赌吗?夏含秋咬着唇,心明明偏了,却迟迟不敢痛快的下定决心。
不赌?她如何甘心。
“秋儿,我不是要逼你,你别和自己过不去,我说过,我多久都等得。”看她嘴唇都快要咬出血来了,段梓易忙叫停,他真是喜欢极了这人,才会看不得这人有一点点不好。
下意识的松了唇,夏含秋看向说话的男人,她想问,你的好,能有多久呢?这样的话,又对多少说过?以后还将对多少说?当若干年后三妻四妾时,可还记得今日你对我曾这般用心?
可这样的话,她问不出口。
段梓易不知道,她就是想要一个承诺,不管这个承诺能管用多久,她要的,就是这一刻的安心。
就算再一次万劫不复,她也能说服自己说:看,当时他是这么说的,他是这么做的,几人遇上了能不动心?
到时,就是死也甘心吧。
她再不想成为一抹孤魂,阳间容不得,阴间去不了,一个人游游荡荡五十年,没有说话的人,一开始还会自己和自己说,慢慢的,却是连说话都不愿了。
那种全天下的一切生灵死灵都有同伴,就她没有的孤独,没体会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
段梓易敏锐的觉出秋儿的动摇,按捺住喜悦不动声色的问,“秋儿,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夏含秋不说话。
“是不好宣之于口的,还是不能由你来问的?关于现在的,还是关于以后的?”
夏含秋绞着帕子,掌心满是湿意,“以后。”
段梓易心中闪过许多想法,再一一联想以秋儿的性格会有的可能,渐渐的,心里就明白过来。
秋儿在担心。
秋儿在害怕。
而这些担心和害怕,都是源自她心底的不安。
他一直都知道秋儿不安,可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强烈。